「沒事,吃吧,不用管她!」看到向影還盯著顏玉珠的方向發怔,我出言提醒了一下。
「哦,哦……」向影立刻收回目光,埋頭吃起飯來。
她吃飯一向很慢,是個標準到能當典型的淑女,每一口都細嚼慢咽半天才吞進肚子裡,這一次卻心不在焉、六神無主,有一次甚至把米粉喂到鼻孔裡了。
我又忍不住問:「你咋回事?」
「沒事……」向影搖了搖頭,卻又忍不住看向顏玉珠,口中喃喃地說:「她好強啊……總覺得我搶不過她!」
「什麼玩意兒……你不會覺得她是認真的吧?」我挑眉道。
「她就是認真的,我們兩個都很認真,甚至賭上了各自家族的榮譽!」向影面色凝重。
家族?
榮譽?
好傢夥,這濃濃的中二之魂啊,看不出來向影還是個資深的二次元!
「那你還不趕緊當我的女朋友?」我打趣道。
誰知向影還是堅決搖頭:「不,不當女朋友,我們直接結婚!」
「……」我啞口無言,心想以後再提這茬,我特麼就是個棒槌!
「昨天。」我換了一個話題:「怎麼知道是包志強綁架的我?」
我還沒有忘記這件事情。
陸有光之所以能那麼快趕到,據他所說就是因為向影提供消息。
這實在太出乎我意料了,怎麼看不出來向影還有這個本事?
「朋……朋友告訴我的……」向影低下了頭,肉眼可見的心慌意亂,兩隻手又在搓自己的衣角了。
「誰啊?」我怎麼不知道她還有這麼神通廣大的朋友!
「就……就是朋友……」向影吭哧吭哧的。
「……算了,總之謝謝你了,陸有光去的挺及時,幫了我的大忙!」知道問不出什麼來,我也隻好放棄。
「嗯!」向影擡起頭來,沖我露出甜甜的笑。
……
吃完飯,我便來到學生會主席的辦公室。
雖然是為了賣清潔劑才坐這個位置,但是既然坐了,肯定也要負責。
提前跟顏玉珠打過招呼了,每天可以遲去公司一個小時,也跟學生會的各個部長說過,有什麼事盡量早點找我處理。
一大早便簽了幾份文件、蓋了幾個印章,估摸著差不多了,應該沒啥事了,便站起身,準備離開。
「咚咚咚——」
就在這時,卻傳來敲門聲。
我便重新坐好,喊了一聲:「進!」
辦公室的門推開了,竟然是沈落雁邁步而入。
「哎,你咋來了?」我一臉驚喜,立刻站起身來迎接。
幹掉原沐雨的很大因素就在於她,所以我的態度相當熱情,跟看見自家親妹妹似的。
「來跟你問好呀!」
沈落雁笑嘻嘻的,之前被原沐雨打過的巴掌印已經完全消下去了,氣質不氣質的先放一邊,單看臉蛋著實和顏玉珠、向影不相上下,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還專門跑辦公室來問好……你也真是閑的!」我哭笑不得,讓她坐在沙發上,還給她倒了一杯清茶。
沈落雁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妝容一看就比平時還要用心,兩邊睫毛都刷得整整齊齊,微卷的秀髮沿著臉頰垂落下來,身上則是純白色的呢絨大衣、黑白相間的格子裙,再加一雙長長的棕色高筒靴,將兩條白腿襯得又細又長。
真的,除了風格太像顏玉珠外,幾乎沒有任何的缺陷了。
「宋主席,是你乾的嗎?」沈落雁坐好後,便拿出了手機,調出一張照片來給我看。
竟然是原沐雨!
這傢夥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幾乎渾身上下纏著繃帶,胳膊吊著、腿也耷拉著,一張臉腫得像個豬頭,要不是那身標誌性的西裝,簡直認不出來是他。
誰能想象,就在三天之前,他還坐在我現在的位子上耀武揚威、不可一世!
這人的命運啊,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喲,你哪裡搞來的?」我把手機拿起,饒有興緻地看著這張照片。
昨天他雖然也被抓走,但實際並未參與賭場經營,警察調查清楚肯定會放人的。又挨了那麼多頓打,去了醫院治療也很正常。
「一朋友,正好去醫院看到了他……以為我還跟他好著,就把照片發了過來……」沈落雁笑臉盈盈地說:「我一猜,就是宋主席乾的!」
「部分是吧!」我繼續欣賞照片,既然是大家的功勞,肯定不能我一個人獨吞。
「宋主席,你能渣我一下嗎?」沈落雁用手托著下巴,眼睛含情脈脈地看著我。
「紮你一下?什麼意思?」我一臉迷茫。
「……渣男的渣。」
「???」
「你現在不是有兩個女朋友嘛,算是典型的渣男了!」沈落雁繼續單手托腮,眼神幾乎要拉絲了:「再多一個應該也無所謂。」
「……」我終於聽懂了,萬般無奈地說:「沈姑娘,這種玩笑可別亂開……她倆並不是我的女朋友。」
「你騙人!是不是男女朋友,縱橫情場這麼多年的我難道看不出來?她倆看你時的眼神,就是在看著男朋友,甚至是已經結婚的丈夫、老公!我不會看錯的!」沈落雁一臉輕蔑,彷彿我在說些三歲小孩都能識破的謊言。
「信不信由你,反正真的不是。」我聳聳肩。
「……真的?」沈落雁面露疑惑。
「真的!」我斬釘截鐵。
我倒想是,可惜人家不願意啊!
「那不是更好嗎?」沈落雁的興趣頓時更大了:「那你是單身啊,我們更加能明正言順的在一起了!」
「……」
「咋了,宋主席?」
「不是,為什麼啊?」我垮著一張臉:「你不是咱學校有名的高冷女神嗎,怎麼突然間這麼主動、這麼熱情了!」
其實還有句話我沒好意思說。
最近這是怎麼了,我捅了校花的窩子嗎,怎麼突然一個個都往我這裡湊了?
我單身了這麼多年,你們早幹嘛去了啊!
早來幾年,早脫單了,至於淪落到現在嗎?!
「大概有三個原因吧。」
沈落雁想了想,說:
「第一,其實我不高冷,以前裝得不近人間煙火,全都是在拙劣地模仿顏玉珠……知道這是東施效顰,也還是情不自禁!尤其現在,看到她對你很熱情、很主動,也忍不住效仿起來了。要是能贏了顏玉珠,我會非常有成就感。」
「第二,我一向心高氣傲,覺得隻有學生會主席配得上我……以前是原沐雨,現在是你。」
「第三,我發現你真的很有魅力,而且是越接近,就越被你吸引!當然,也可能是出於一種報恩的心理,你三番兩次幫我對付原沐雨,在我心裡實在太加分太拉好感了……」
沈落雁長長地出了口氣:「總之,我現在還挺喜歡你的……如果你沒有女朋友,不妨考慮下我;如果有了,渣我一下也無所謂;反正你也知道我的作風,一向贊同『男人越有本事女人越多』這一真理。」
「不考慮,也不渣!」我立刻回答道。
「……為什麼?」沈落雁皺起了眉,想了想說:「莫非你覺得我跟過原沐雨,所以不幹凈了?那你儘管放心,我從來沒有讓他碰過……否則他也不會去外面找女人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我擺著手說:「跟這個沒關係,就是單純的不喜歡、沒感情!」
「沒感情可以培養啊!我長這麼漂亮,宋主席難道一點都不心動嗎?要喜歡我,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對於男人,我還是很有自信的哦!」沈落雁又用手托著腮,媚眼如絲地看著我。
不得不說,沈落雁是真的很會撩,就這小眼神一下給我勾得不要不要的,但又想到身邊還有個向影和顏玉珠,不禁覺得腦袋大了,再次堅決地搖搖頭:「不行。」
沈落雁定定地看著我,試圖從我的眼神中讀出一絲猶豫,甚至不惜露出一些楚楚可憐、委屈巴巴的表情來。
最終,她還是敗下陣來。
「好吧,看來你是真的不喜歡我……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宋主席,什麼時候想起我了,招呼一聲、隨叫隨到!」沈落雁笑了笑,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我也長長地呼了口氣,總算送走一個大麻煩。
「咔——」
沈落雁一開門,發現門外還站著個女孩。
「你是?」沈落雁一臉迷茫。
「我……我……」趙雪忍不住向後退了兩步。
無論顏值還是氣場,沈落雁都壓過她一大截,兩邊對峙真是一丁點勝算都沒有。
「是來找宋主席表白的吧?」看她的模樣和表情,沈落雁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嘆著氣說:「別想了,我都失敗了……你有信心勝得過我?」
趙雪面色慚愧地低下頭。
「走吧,你不可能拿下他的。」沈落雁拍拍她的肩膀,還將身後的門關上。
「他現在……已經這麼高不可攀了麼……以前明明瘋狂地追求我啊……」趙雪喃喃說著,卻隻能透過門縫遠遠地看一眼。
……
處理完學生會的事,我便去了公司。
剛一進營銷部,便聽到「噼裡啪啦」的聲音,竟是顏玉珠帶著所有員工一起鼓掌。
「龍門集團有史以來最快轉正、最快升小組長的員工!大家歡迎!」顏玉珠微笑著,眼神中滿是讚歎和欣賞。
「宋組長!宋組長!你是我的偶像!」齊恆拍著桌子,大喊大叫。
但也就他捧場。
陸有光不在,這傢夥說到做到,竟然真的沒有來上班。
其他人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同時眼神不屑、表情敷衍,要不是顏玉珠帶頭,估計連手都懶得擡一下。
當然,我也並不在乎,春風拂面般沖顏玉珠說:「謝謝顏主管!」
「嗯,你有三千塊錢獎金……來我這領一下!」顏玉珠轉身朝她辦公室走去。
昨晚剛賺五千,今天又來三千!
我化身小財迷,立刻搓著雙手、閃著星星眼跟了進去。
顏玉珠坐在辦公桌後,正噼裡啪啦地操作著什麼,我當她正在打獎金的單子,就沒吱聲在旁邊默默地坐著。
顏玉珠今天也穿得很漂亮,上身黑色小西裝內搭白襯衫,下身是剛剛過膝的黑色長裙,隻露出一小截光滑誘人的小腿,整個人看上去又知性又魅惑。
但我現在沒心情欣賞這個,心心念念的就是三千塊錢獎金。
而我足足坐了十幾分鐘,顏玉珠仍在飛快地打著字,不要說獎金了,連根毛都沒有看到。
「……顏主管?」我試著叫了一聲。
「幹嘛?」顏玉珠眼睛不離屏幕,雙手飛快如刀。
「獎金……」
「等等!」
這麼一等,又是十多分鐘過去。
感覺顏玉珠就是在耍人,終於失去耐心的我忍不住起身道:「顏主管,要是沒獎金,我可走了啊!」
顏玉珠瞥了我一眼,幽幽地說:「陪向影吃飯,動輒半個小時起步……陪我二十分鐘就失去耐心了,我是後老婆唄?」
我:「……」
「行了,走吧,我就是後老婆!」顏玉珠從抽屜裡拿出一個信封,「啪」的一聲甩到我面前來,又「噼裡啪啦」地打起了字,眼眶卻微微有點泛紅了,小巧的鼻子也一抽一抽。
顏玉珠雖然經常說些奇怪的話,但對我是真的不錯,看她這個樣子,我又於心不忍,輕聲說道:「那我再陪你一會兒啊?」
「不用,你走吧,我就是後老婆!」顏玉珠面色冷漠。
我便拿了信封起身就走。
「你還真走啊!」顏玉珠氣得抓起一支筆來丟我。
「姑奶奶,你到底想幹嘛?」我轉過身,萬般無奈地說。
「坐下,聽我說話!我是你的領導!」
「好。」
我便走了過去,重新坐在顏玉珠的桌前。
顏玉珠呼了口氣,平復了下情緒,才沖我說:「雖然你做了小組長,可那些一本的、二本的仍舊看不上你……」
「無所謂啊,看不上就看不上唄,我也不稀罕跟他們打交道!」我不屑地說道。
「可我想提拔你做大組長……就必須讓所有人都服你!」顏玉珠面色嚴肅。
「什麼……」我瞪大了眼睛。
「大組長。」顏玉珠一字一句地說:「底薪一萬五,提成另算……管所有小組長,在營銷部僅次於我之下,相當於副主管的職位了。」
「姑奶奶!你就是我親姑奶奶!」一聽升職加薪,我的眼都幾乎綠了,渾身的皿也沸騰起來。
「一個月內完成十萬瓶清潔劑的銷量……」
「告辭!」
不等顏玉珠說完,我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