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為,以後你就是十二羅漢的總隊長……」項俊的屍體就在腳下,但孫堅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彷彿隻是死了條狗、死了隻貓,面色淡定而又從容,繼續說道:「隊伍沒有完全擴充起來之前,先受笑閻羅的管轄和指揮。」
「……是!」白為站起身來,含淚答應。
「項隊長,你死得好慘啊……」笑閻羅嚎啕大哭,卻一顆眼淚都掉不下來,甚至還時不時地笑出聲來。
明明是個絕頂高手,自身的年紀也不小了,卻凈做一些小孩子的事情。
「閻叔叔,白為這支隊伍先交給你!」孫堅又說:「趁著宋塵失蹤,趕緊先剷除南龍門,然後拿下整個龍門商會!」
「好!」笑閻羅立刻站了起來,面帶微笑地接受了這一任務。
從哭臉到笑臉,轉變甚至沒超過一秒鐘。
「這都整得什麼事啊!」瞥了一眼項俊的屍體,孫堅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走吧幾位,跟我回家!」笑閻羅擺了擺手,看著白為等人,一張臉愈發得意。
……
另外一邊,我們也回到了賓館之中。
「殺了他!」眾人還沒站穩,我便立刻指著秦塔說道。
二愣子當即就要動手。
「宋董!」艾葉立刻喊停,語氣有些著急地說:「放了他吧!」
「為什麼放?對我有什麼好處?」站在屋子中央,我冷冷道。
「……沒有好處!就當給我一個面子,我求您了!」艾葉面色激動,直接朝我跪了下來。
「哎……」我趕緊攙住他的肩膀,沒有讓他跪下。
「宋董!」艾葉擡著頭,眼睛都有些發紅了。
「唉,真是沒辦法啊……」我長長地嘆了口氣,轉頭沖秦塔道:「不是艾葉說情……我肯定殺了你!」
說畢,我使了個眼色。
二愣子摸出一柄匕首,手起刀落,將秦塔身上的繩子割開了。
「走吧!」我擺了擺手。
「快謝謝宋董!」艾葉連忙催促。
「謝……」秦塔剛說了一個字,我便打斷了他,「謝艾葉吧,他救了你小子一命!否則,以我的脾氣,必然是殺無赦!」
「艾葉,謝謝!」秦塔便轉過頭說了一句。
「走吧!走吧!」艾葉捂著眼睛,語氣稍稍有些哽咽。
秦塔則直接落了淚,邁著沉重的步子往外走去。房門開了又關,直到身影徹底消失,確定不會再回來了,艾葉竟又朝我跪了下來。
「宋董,真的謝謝……」
「哎——」
我再一次扶住了艾葉的雙肩,面色嚴肅地道:「都是自家兄弟,整這一套就見外了!還有,我本來就打算放了秦塔……知道為什麼故意來這麼一出麼?」
艾葉恍然大悟:「是想讓秦塔欠我一個人情……」
「不管這個人情有沒有用,欠了總比不欠好!」我拍拍他的肩,正想再說點什麼,向影的手機突然響了。
向影接完電話,面色嚴肅地沖我們道:「項俊死了,笑閻羅殺死的。」
艾葉身形一晃,差點摔倒。
我趕緊扶住了他。
「宋董,對不起,對不起……」艾葉嘴上說著,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下來,隨即迅速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沒事,想哭就哭!」我又拍了拍他的肩。
那畢竟是他的前老大,感情也曾非常深厚,為其傷心也很正常。
「項隊長!」得到我的允許,艾葉再也忍不住了,面朝窗戶方向跪下,「砰砰砰」地磕起頭來。
我則沖二愣子和向影使著眼色,示意他們趕緊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金陵。
確定宋塵不在笑閻羅手裡,項俊也死掉了,現在沒有任何理由繼續留在這裡。正德商會要想繼續找茬,去并州找我吧,爺要離開金陵!
二愣子和向影收拾行囊的時候,我便走出門去,藏在樓梯間打電話。
「今天謝謝了哈!」我輕聲道。
「也沒有幫上忙,有什麼好謝的?」對面笑了起來。
這人就是我的後路,結果因為項俊的突然行動,沒有讓他派上用場。
「那也得謝!沒有你托底,我還真不敢去那個公園。」我笑呵呵地說道。
「嗯,沒事,對付正德商會嘛,什麼時候我也願意出一把力……」對面轉了話題,「你準備離開金陵了?」
「對,沒啥事了,準備走了!」
「能不能不走?」
「……什麼意思?」我很疑惑。
「留下來對付正德商會唄,我真的很看好你!」對面爽朗地笑起來。
「喲,戳傻子上牆啊?」我略略有些不爽,但也沒到撕破臉的地步,所以仍舊以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我一個北龍門的,哪裡是正德商會的對手!還是你上比較合適,你們勢均力敵!」
「不是對手?十二羅漢都快被你除光了!我努力了那麼久,都不如你一個月的業績!」對面仍舊哈哈笑著,「我一露面,對面肯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了;你不一樣,他們始終沒有把你放在眼裡,一旦掉以輕心,你就有機可乘……我再暗中幫你,咱倆的合作就天衣無縫了,幹掉正德商會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對面說的其實很有道理,但我思索一陣,還是問道:「那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幹掉正德商會,平分他的生意、產業、資源和地盤嘛!」對方笑著說道:「宋達理當年沒做成的事情,你做成了……難道不心動嗎?」
對方顯然是個深諳心理學的傢夥,這番話還真說到我心坎上了。
拿下正德商會,的確是宋達理當初的願望;再進一步,成為全國最大商會,更是他夢寐以求的事!
他是奠基人,使得龍門商會從無到有;那我繼續前行,繼續擴大家族產業有什麼不可以?
我很心動,面上卻依舊裝得很淡定:「這個嘛,我再考慮一下……」
「別考慮了,留下來吧!」對方繼續勸著:「另外,我也幫你找找宋塵,現在已經有一點線索了……」
「……宋塵在哪?」我立刻問。
「嘿嘿,你還真關心宋塵啊!」對方又笑起來:「以前一直以為你倆是死對頭,現在看來不是這樣,是我誤判了……」
「到底在哪?」我沒心情聽他這些廢話,再次問道。
「還不知道,隻是有些消息,正在派人追查……」
「什麼消息?」
「宋塵的失蹤,雖然不是笑閻羅乾的……但絕對和他有關係!」對面篤定地道:「放心,我正在查。」
「……你最好別騙我!為了讓我對付正德商會,編這一套謊話來吊著我!」我氣洶洶道。
真的很煩這種被人拿著胡蘿蔔在前面吊的感覺,整得我好像那一頭大傻驢。
「沒有騙你,自從認識以來,我一直都很真誠……你應該能感受得到!」對面很認真地說道。
我沒說話,腦子裡思索著一些東西。
「怎麼樣,留下來吧?」對面繼續講道:「不是一直有傳聞說,正德商會害死了你父母嗎?難道你不想查明真相,不想報仇雪恨?」
好傢夥,這一套套的話術下來,從個人的利益談到父親當年的願景,再從哥哥的失蹤談到父母當初那場莫名其妙的車禍……
搞得我不答應,就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了!
「……我再考慮一下!」其實我心裡已經很想留下來了,但仍留了一點口子,沒有立即答應。
「行唄,那你再想想吧,隨時等你消息!」對面笑呵呵地掛了電話。
我也收起手機,回到房間。
二愣子和向影已經收拾好東西了,我正準備說下自己的計劃,突然發現屋裡少了個人。
「艾葉呢?」我奇怪地問道。
「剛才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說是馬上回來。」二愣子回答。
「好,那就等等。」我打算等人齊了再說。
大家便坐下來等著,我看電視,二愣子玩手機,向影則站在窗邊向外張望。
「小漁!」向影的面色突然嚴肅起來。
「怎麼?」我立刻站起走了過去,二愣子也跟了過來。
站在窗邊,順著向影手指的方向往下看去,就見賓館斜對面一條隱蔽的巷子裡,幾個中年男人正站在那裡說話,竟是艾葉、白為、勞國、秦塔和餘建樹!
我的眉毛瞬間擰了起來。
「那畢竟是正德商會的人……」向影欲言又止。
「沒事。」我呼了一口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麼久了,艾葉的人品,咱們也都了解!希望他回來後,能給咱們一個解釋!」
「本來隻有秦塔知道咱們的位置……馬上離開這裡也沒什麼。但是現在,他們都知道了,對我們來說會很不利!」向影繼續提醒。
「……嗯,再等等!」知道向影在擔心什麼,我仍面色堅定,直勾勾盯著斜對面。
「不管之後會發生什麼……多做一些準備總不是壞事!我去樓下守著,他們真想幹嘛的話,就在暗中一個個都料理了!」二愣子迅速轉身出門。
而我始終沒有動彈,站在窗邊穩如泰山。
忙活了一天,這時候已經臨近黃昏。金陵城的街道上車水馬龍,所有暴露在陽光下的物體都像是鍍上了一層金光,每一個人的面龐看上去都是祥和的、溫暖的。
真是個幸福感滿滿的城市啊!
不一會兒,顯然是談完話了,白為帶著人離開,艾葉則返回賓館。
二愣子一直在樓下守著,時刻注意著對面的動向,因此比艾葉早回來一步。
二愣子剛站定不久,艾葉就進來了。
一進來,就給我跪下磕頭。
「!!!」我趕緊扶住他的雙肩,「咋回事,你直接說!」
好傢夥,動不動下跪誰受得了,艾葉比我的年紀可大多了,簡直是給我這個小夥子折壽啊。
「宋董,對不起!」艾葉的眼眶微微泛紅,顯然有些激動,「我得離開北龍門一段時間了!」
「……什麼意思?」我一愣。
「白為他們要給項隊長報仇,約我一起!」艾葉擡起頭道。
「找誰報仇?」
「笑閻羅!」
艾葉咬牙切齒地說:「項隊長做錯了事,付出代價也沒什麼……但笑閻羅連死人都不放過,各種侮辱、取笑、嘲諷……是可忍孰不可忍!」
艾葉認認真真地道:「理論來說,我已經退出十二羅漢了……這件事情和我沒有關係!包括白為也是這麼講的,他說我不願意幫忙也沒關係!但我仔細想了,項隊長當初待我不薄,我是真心願意出一份力!」
艾葉長長地呼了口氣,看著我說:「宋董,我保證,幫他們辦完這件事就回去!既然加入北龍門了,我就絕對沒有二心!我以自己的生命起誓!」
「我信你!」我伸出手,握住他的上臂,目光赤誠地看著他。
「好!」艾葉重重點頭,「宋董,那你們先回并州,等我這忙完了就去找……」
「我不回去。」我搖搖頭。
「???」艾葉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改主意了。」我說:「我也想留下來對付笑閻羅,正好助你們一臂之力。」
不光艾葉,就連二愣子和向影都很詫異地看向我。
剛才都收拾行囊準備回家了,這玩得是哪一出?
「宋……宋董……」艾葉都有點結巴起來,「不……不用為了我……」
「想得美,誰說為你了?我也有自己的利益好吧!」我嘿嘿一笑,將他拉到旁邊臨窗的沙發上坐下,且當著二愣子和向影的面,一邊看著樓下的風景,一邊講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包括北龍門的未來、父親的願景、父母的仇怨、哥哥的失蹤等等,都如實說了一遍。
「所以我留下來,不止是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看向艾葉,我笑著道:「現在能放心了?沒有心理壓力了吧?」
「……沒了,宋董!」艾葉激動地說:「我現在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白為!他本來沒有太大把握對付笑閻羅的,現在有了北龍門的幫忙,勝算無疑就更大了!」
「別著急。」我淡淡道:「先不著急說北龍門的事情……你去聽聽他有什麼計劃,然後及時向我彙報,我再查缺補漏……需要我幫忙的,我再出手!」
我頓了頓,又道:「我還不能完全信任白為,能理解吧?過一會兒,我甚至還要換個住處!」
「明白!」艾葉立刻點頭,「宋董,那我就過去了,隨後和你聯繫!」
「好。」我也點了點頭。
等艾葉離開後,向影立馬聯繫了另外一家賓館——自然也是她家的產業,還是自家旅店住得安心!
在轉移的過程中,二愣子便沖我說:「漁哥……那幾個傢夥除掉笑閻羅後,肯定也沒辦法在正德商會呆了!咱們一定要多幫忙,爭取將他們全部都拿下……好好擴充一下北龍門的力量!」
「實話說吧,正有此意!」我咧嘴笑了起來。
我發現了,想要成長為更大的商會,麾下的高手數量必須越多越好。
爭取在這一把,一口將他們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