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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忍著點,很快就過去了

跳龍門 撫琴的人 5452 2025-07-03 13:58

  

  毛暢做了簡單的包紮,脖子上裹了一圈白色繃帶,頭髮濕漉漉的,身上還穿著睡衣,顯然剛洗過頭準備睡了,如今卡在二樓和三樓之間著實難受。

  「你他媽太欺負人了!」看他這樣,陸有光忍不住罵了一句。

  「……我欺負人?!」毛暢扒著水管,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張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都是老狼的兄弟,我之前也報過名字,你可沒這麼大的反應!」

  陸有光氣沖沖道:

  「麻雀一來……好傢夥,你跟見了親爹似的,一丁點反抗都不敢有啊!還順著水管往下爬,你的骨氣呢,你的尊嚴呢,你那混不吝、唯我獨尊、天不怕地不怕的霸道氣勢呢?!你可是雲職的天,要不要這麼丟人啊!你好歹罵他一句,我都算你是個爺們!」

  毛暢抱著水管,頗為無奈地說:「老哥,我是真沒聽過你啊!但雀哥的大名,在雲城可是響噹噹的!老狼麾下的第一猛將,地位相當於杜斌麾下的凱凱、包志強麾下的肥龍……」

  「你他媽別說了!」陸有光打斷他,咬牙切齒:「我不比任何一個人差!」

  「差不差,不是你自己說的,是大家口口相傳的嘛……你的名字確實沒人知道。」毛暢仍舊抱著水管,一陣冷風吹來,渾身抖個不停。

  「真你媽的,怎麼誰都打擊我……」陸有光一陣惱火,從地上撿了塊石頭,「颼」一下丟過去。

  毛暢縮了一下脖子,石頭砸在旁邊的牆上,留下一塊白色的印記。

  「下來!」陸有光又撿了一塊更大的石頭。

  「我不!」毛暢身子左搖右晃,隨時準備躲避攻擊。

  「吱呀——」

  三樓某個宿舍的窗戶推開了,麻雀的頭露了出來,先看了毛暢一眼,又看向站在綠化帶裡的我和陸有光。

  「可以!」他沖我們豎了下大拇指,顯然明白我倆之前的意圖了。

  「小意思!」我沖他點點頭。

  「你就是毛暢啊!」麻雀低著頭說:「上來還是下去,自己做個選擇!」

  他的聲音不大,卻很沉穩,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不上,也不下!」毛暢咂著嘴說:「雀哥,我大哥是楊開山!我跟他報備過這事了,他讓我該賠錢就賠錢、該道歉就道歉……我也都答應了,你們怎麼還是找上門來了啊?」

  「呵呵,主要是我那兩個小兄弟不願意。」麻雀用下巴指了指我和陸有光。

  「誰是你小兄弟?別在這充大哥,咱倆是平起平坐的!」陸有光急得跳腳,恨不得把手裡的石頭砸過去了。

  麻雀還是面無表情,繼續沖毛暢說:「他倆不放過你,我也沒轍……再問一遍,上來還是下去?」

  「不上也不下!」毛暢仍咬著牙:「等我大哥來了再說!」

  楊開山一會兒要來?

  就是麻雀,面色也忍不住微微動容,那是和老狼齊名的雲城大佬,真要來了肯定不是一般的麻煩啊。

  要幹,就麻溜點!

  「你要不下的話,我可往你頭上尿了!」麻雀一邊說,一邊解著褲腰帶。

  「……雀哥,您好歹是個大人物,用不著做這種事情吧?」毛暢人都麻了,擡著頭說。

  「……說的有理!」麻雀不再解褲子了。

  毛暢剛鬆了一口氣,麻雀往後退了一步,跟著他的兩個漢子走到窗邊,齊刷刷的開始解褲腰帶。

  「卧槽……」毛暢立刻說道:「哥,我錯了,我現在就下去!」

  「哎,這就對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嘛,澆一頭黃湯多難受啊是不是?」麻雀點了點頭,繼續俯身往下看著,防止毛暢又耍什麼心眼。

  整棟男寢樓燈火通明,幾乎每一間宿舍都有腦袋探出來看著。

  毛暢一邊往下爬,一邊罵罵咧咧地說:「看雞毛啊,雀哥來了,我認點慫怎麼了?都給我縮回去,老子還是雲職的天!」

  他這話還挺管用的,一個個腦袋真的縮了回去。

  不一會兒,他就落到了地面上,我和陸有光立刻上去將他給按住了。

  與此同時,麻雀也從三樓下來,繞到窗後的綠化帶裡。

  「……換個地方行不?」看著我們幾個,毛暢挺無奈地說道。

  這裡是男寢樓的後院,那些人雖然把頭縮回去了,但也還是站在窗邊往下看著,毛暢不想在這丟人也很正常。

  之前他還挺配合的,所以麻雀也給面子,點點頭說:「可以,走吧。」

  我和陸有光便架著毛暢,朝雲職後門的方向去了。

  雲職的後門常年封閉,也沒什麼路燈照明,黑漆漆、陰森森的,再加上雜草叢生,看著稍微有點恐怖。

  倒確實是個月黑風高殺人夜的好地方。

  「砰——」

  我和陸有光伸手一丟,毛暢整個人摔在了草叢裡。

  「你還要小解不?」陸有光笑嘻嘻說:「在這裡隨便要。」

  毛暢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根本沒有搭理我倆,沖著麻雀說道:「雀哥,剛才我給山哥打了電話……他一會兒就來了,別把事情鬧大,我都同意賠錢和道歉了!」

  「聽到沒有,楊開山馬上就來了,你倆還愣著幹嘛啊?」麻雀自己點了支煙,幽幽吸了起來。

  我「唰」的一聲抽出甩棍,陸有光也拔出卡簧。

  毛暢立刻轉身就跑。

  他的速度很快,轉眼間就到了後門下面,那是一扇銹跡斑斑的大鐵門,中間還有不少鏤空的縫隙,非常方便這傢夥踩踏和抓取。

  毛暢抓著縫隙,「咻咻咻」往上爬了好幾米。

  這傢夥跟個猴似的,我和陸有光差點沒反應過來,趕緊衝過去抓他的時候,毛暢已經快翻到牆上了。

  我倆一人抓著他一隻腳,這傢夥還使勁撲騰,試圖從我們的束縛中逃脫。

  「人給你們抓來了,這要讓他跑了,就是真廢物了!」麻雀壓根沒有幫忙,站在後面好整以暇地抽著煙。

  我和陸有光一使勁,便把毛暢拽了下來,「咣」的一聲摜在地上。

  我倆一個抄著甩棍,一個握著卡簧,正準備對他動手,就聽「嗡嗡嗡」的引擎聲響起,緊接著一道刺眼的車燈照了過來。

  後門處頓時一片煞白,亮如白晝。

  「山哥來了!」毛暢興奮的從地上爬起,哈哈大笑著說:「你們敢惹我,這回算踢到鐵闆了!」

  我和陸有光沒有繼續動手,而是面色凝重地盯著那輛疾馳而來的車。

  麻雀嘆了口氣,也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吱嘎——」

  車子很快停在草叢外面,那是一輛老款的賓士S系列,車燈昏黃、輪轂老舊,車身也略顯扁平和土氣,但還有著昔日王者的霸氣和威嚴。

  「咳咳咳——」

  車門打開,一個面色蠟黃的中年男人走了下來,四十多歲的楊開山身體不是太好,每次現身都伴隨著斷斷續續的咳嗽聲。

  但他就好像一頭病虎,即便身染頑疾、搖搖晃晃,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能惹的!

  「山哥!」毛暢立刻大叫了一聲,中氣十足、容光煥發,彷彿農奴翻身把歌唱。

  「山哥……」麻雀同樣叫了一聲,語氣很是謙卑。

  我和陸有光沒吱聲,眼神沉默地看著他。

  楊開山一步步走過來,身後還跟著幾個拎包的小弟,路過麻雀時站了一下,說道:「老狼最近去哪裡了,電話一直打不通,還得語音留言什麼的……等他給我打過來才可以。」

  麻雀恭恭敬敬地說:「他去外地辦點事情,手機不會一直開著。」

  「跟誰去了,是……」楊開山的聲音很小,後面的聽不清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麻雀搖了搖頭。

  「哦……」楊開山沒有再說什麼,繼續往前走了起來。

  「山哥!」像是來了靠山,毛暢興奮地奔過來,迫不及待地告起狀來:「按照您的吩咐,我都打算賠錢和道歉了……但是他們依舊不依不饒的,還跑到雲職來堵我!」

  毛暢迅速講著之前的事,大意是他多麼委曲求全、忍辱負重,而我們又多麼囂張跋扈、仗勢欺人……

  「行了,行了!」楊開山沖他擺著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了。

  「山哥,您來了就好,我有主心骨了……咱也有靠山,讓他們知道雲城不是老狼一個人說了算的!」毛暢挺直脊背,一臉桀驁。

  「閉嘴吧!」楊開山嘆了口氣,隨即走向我和陸有光。

  毛暢沖我握了一下拳頭,還抹了下自己的脖子,意思是我完了。

  很快,楊開山來到我的身前。

  「小漁……」楊開山調整著語氣和姿態,既不顯得過分諂媚,但又多了一絲尊重,帶著商量的口吻說道:「毛暢是跟我的,不知道你的事……讓他道歉、賠償,行不?」

  毛暢的嘴巴微張,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顯然不明白楊開山為什麼這樣說話。

  就是跟老狼,也不至於這個態度!

  陸有光和麻雀倒是十分平靜,似乎見怪不怪。

  我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下了,看來宋塵的威懾還在,楊開山和包志強不一樣,不至於瘋瘋癲癲地非要弄我。

  「不行。」我堅定地搖了搖頭:「除了賠償、道歉,我那兄弟傷成什麼樣,他也得原模原樣地來一遍!」

  「……小漁,咳咳,別這樣,給我一個面子!」楊開山一邊咳嗽一邊柔聲說著,還輕輕拍了拍我胳膊。

  作為雲城最知名的大佬之一,他的態度已經非常好了,挑不出半點的毛病來,無論地位還是年齡,能這麼跟我一個後輩說話……

  真的很不容易。

  有那麼一瞬間,我的心確實軟了一下,想著要不就這樣算了吧,但是眼前立馬閃過梁國偉渾身纏滿繃帶、隻露出一雙眼睛的模樣。

  多大的仇啊?

  毛暢砍他的時候,可沒有心軟過!

  不就是賣個清潔劑嗎,拒交保護費,至於這樣?

  我要真放過毛暢,就對不起梁國偉!

  「不行!」我咬著牙,語氣無比堅定:「我兄弟什麼樣,他也得什麼樣!」

  冷風吹過,四周的雜草擺動,發出窸窣的聲響,在月光下猶如群魔亂舞。

  楊開山沉默半晌,最終也隻能嘆了口氣。

  他知道勸不住我了。

  他轉過頭,沖毛暢說:「忍著點,很快就過去了。」

  毛暢頓時瞪大了眼:「什……什麼意思……山哥,你還真讓他砍我啊?!」

  「忍著點,很快就過去了!」楊開山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我抓著甩棍,徑直朝毛暢走了過去。

  「山哥!」毛暢面色猙獰,咆哮著道:「為什麼啊!老狼甚至都不在這……他就是個老狼的小弟而已!」

  「你不該惹他的!」楊開山無奈地嘆著氣:「你要是早點和我說這件事,或許還有的救……算了,就是挨一頓揍,醫院養幾天就行了!」

  「山哥,為什麼!」毛暢仍咆哮著。

  楊開山沒有再說話,毛暢也沒有再嘶吼。

  因為我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前,並且舉起了手中的碳鋼甩棍。

  月光下,甩棍散發著幽幽的光,我的臉上也遍布猙獰和青筋。

  毛暢實在不懂這是為什麼,但能看出現狀對自己極其不利,倒是也反應快,立刻換了一副嘴臉說道:「漁哥,其實我和梁國偉平時的關係也不錯……那天確實是有點上頭了才下手沒輕沒重的,要不我親自跟他道個歉,他要是原諒我,咱這事就算了,他要是不原諒,你再動手行不?」

  他這態度其實挺誠懇的,算是把「挨打要立正」貫徹得淋漓盡緻,不愧是在雲職一步步走上巔峰的男人,這臨場應變能力換一般人還真沒有。

  但我一句話都不想聽,歪著腦袋問他:「剛才你說,惹了你會怎樣,踢到什麼來著?」

  「你算是踢到棉花啦!」

  毛暢笑呵呵的,立刻從口袋裡掏煙,但是因為過於緊張,煙還掉在地上了。

  他立刻低頭去撿。

  然而就在這時,我的甩棍也猛劈下去。

  「啪啪啪——」

  幾棍下去,毛暢的頭和身上便皮開肉綻,整個人也極其痛苦地摔倒在草地裡。

  我仍不放過他,繼續朝他身體各處劈著。

  說過了,梁國偉什麼樣,他也得什麼樣!

  毛暢痛得哀聲慘叫,努力護著自己的頭和襠部,剛開始還不停地求著饒說我錯了,到後來發現沒什麼用,竟又變得歇斯底裡起來。

  「宋漁,你他媽記住這一天!老子跟你沒完,肯定沒完!你記著點,老子遲早十倍、百倍地還回來!」

  我就知道。

  他之前的迎合、求饒、道歉都是裝的,現在才是他真正的想法!

  梁子已經結下了,我不在乎結得更深、更狠!

  於是,我的下手更不留情,一棍又一棍地甩下去,毛暢的哀嚎聲在雲職的後門處愈發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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