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看到沈绾來了，一齊轉頭。

　　顧衛東：“我在醫院食堂買了飯，快來吃吧。”

　　沈外婆也道：“就是，我們都沒吃，就等你呢。”

　　沈绾笑着進了病房，嘴裡說道：“你們先吃呗，不用等我。”

　　沈外婆伸手打開飯盒：“沒事，反正我們也不咋餓。”

　　“對了绾绾。”沈外婆随口問道：“我做手術的事...”

　　沈绾手上的動作一頓，心裡飛快思考。

　　要怎麼說，才能讓外婆更容易的接受，她要做手術的事。

　　畢竟她在來鵬城之前，跟外婆說的，是來這邊治個小病，而不是來做手術。

　　沈绾還沒想好怎麼開口。

　　沈外婆又繼續說道：“我做手術的事，衛東已經跟我說過了。”

　　“他說我腦袋裡之所以痛，是因為長了個小東西。醫生得給我的腦袋開一刀，把東西拿出來，以後才不會再痛。”

　　沈绾挑眉，跟顧衛東對視了一眼。

　　她笑着點頭道：“對，是這樣的。不過外婆你别害怕，這就是個小手術，沒有聽起來那麼吓人，要不了多久就能好。”

　　沈外婆撇嘴：“多大點個事啊，怎麼還要開瓢。要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大驚小怪。”

　　“咱們大隊的老太婆老大爺，誰沒個頭痛腦熱的，怎麼沒見别人沒來做手術，就我的腦袋得挨一刀呢。”

　　說完，沈外婆又問沈绾：“做這個手術不便宜吧？我剛才路過的時候，聽那些人說了，隻要是手術，基本上都得百來塊錢！”

　　沈绾伸手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

　　拔高嗓門說道：“外婆，你能别張口閉口的就是錢嗎。人家國外的專家給你做手術，這可是有錢都賣不到的好機會。”

　　“一百來塊錢而已，能換你以後都舒舒服服的，多值啊。”

　　沈外婆還是心疼。

　　這筆錢要是換成米面來吃的話，那不得吃好幾年？

　　沈外婆還想唠叨。

　　沈绾直接道：“反正我錢都付了，不管你做不做手術，這錢醫院都不退。”

　　“外婆你要是不想去，那就算了。就當咱們這一百多，打水漂了吧！”

　　沈外婆一聽，這錢不退，立刻瞪大眼睛。

　　她趕忙道：“做，我啥時候說不做了。這錢不能白花，當然要做。”

　　沈绾露出得逞的笑，朝外婆的碗裡夾了一塊肉絲。

　　沈绾：“行，那外婆你多吃點。我聽護士說，手術前一天不能吃飯。你現在多吃點，到時候才有力氣。”

　　吃過飯，眼看着就下午了。

　　沈绾跟顧衛東商量起守夜的事。

　　沈绾：“我在醫院守着外婆，你去附近，找個招待所住。”

　　沈绾覺得她是外婆的親外孫女，守夜的事，當然應該她來。

　　顧衛東皺了皺眉，顯然對這個安排并不滿意。

　　一旁的沈外婆，先顧衛東一步開口。

　　沈外婆：“守啥守啊，我現在好好的，用不着人守夜。你們都出去住，我一個人在這就行。”

　　沈外婆才舍不得，自家外孫女跟自己一起在病房裡過夜。

　　這裡沒有多餘的病床。

　　绾绾要真留下守夜。

　　要麼就得跟自己擠一張床，要麼就隻能睡闆凳，多憋屈啊。

　　過來查房的護士，聽到沈绾跟沈外婆在說守夜的事。

　　她笑道：“小姑娘，小夥子，聽我一句勸，趁着你們外婆還沒做手術，趕快去外面好好睡兩晚上。”

　　“你們以為，守夜真那麼輕松？到時候病人做完手術，翻個身都得讓你們幫忙。”

　　“到時候，可有得你們熬的，趁着這時候，趕快出去好好睡幾覺吧。”

　　沈外婆聽到護士這樣說，更不肯讓沈绾留下守夜了。

　　護士熱情跟沈绾介紹，離醫院不遠處，新開了一家招待所，裡面什麼東西都是新的。

　　沈外婆和護士一起，把沈绾和顧衛東朝外趕。

　　等沈绾反應過來的時候。

　　她已經拎着東西，跟顧衛東站在招待所的櫃台前了。

　　“介紹信。”招待員頭也不擡的沖兩人攤開手。

　　顧衛東将介紹信和證明，放在招待員手裡。

　　招待員将東西接過去檢查了一下。

　　提筆刷刷登記，遞給兩人一張房牌和一把鑰匙。

　　招待員：“302，上樓左拐。”

　　沈绾盯着招待員手裡的那一把鑰匙，有些為難。

　　之前在家裡，兩人擠一張床。

　　那是因為有顧嬸子在。

　　為了不讓顧嬸子疑心，所以兩人才睡在一起。

　　如今她和顧衛東，都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了。

　　要是還睡一個房間，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招待員見鑰匙遞出去了，對面沒動靜。

　　她不耐煩的擡頭：“還有什麼事嗎？”

　　沈绾面帶尴尬的問道：“請問，能不能開兩個房間？”

　　招待員看清楚沈绾賞心悅目的臉，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她看出沈绾臉上的尴尬，瞬間明白怎麼回事。

　　招待員忍住笑：“這位女同志，咱們現在都是新社會，不搞以前避嫌的那套。你放心大膽的跟你男人睡，不會有人舉報的。”

　　說完，招待員像是怕沈绾還是不好意思。

　　她直接道：“而且咱們就剩這一個房間了，我就是想給你再開一個，那也沒有。”

　　“反正你們是夫妻，沒啥好避嫌的，就湊合着住吧。”

　　顧衛東率先接過，招待員手裡的房牌和鑰匙。

　　沖招待員點頭道謝：“行，麻煩了。”

　　說完，顧衛東提起行李，示意沈绾跟上。

　　沈绾在上樓的時候，小聲說道：“顧衛東，要不我今晚還是去給外婆守夜吧。”

　　反正都是跟兩個人擠一張床。

　　跟外婆一起擠，總比跟顧衛東一起擠好。

　　至少不尴尬。

　　顧衛東沒有說話。

　　直到走到樓梯轉角的時候，才以隻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你出來了又回去，外婆會瞎想。”

　　“鵬城不冷，晚上我睡地上就行，你不用不好意思。”

　　沈绾趕忙擺手：“那怎麼行。”

　　顧衛東放下工作，陪自己和外婆一起來鵬城做手術，就已經夠麻煩他了。

　　要是還讓他睡地上，自己還是人嗎。

　　沈绾咬牙：“算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咱倆還是擠一張床吧，就像在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