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如實回答：“我們是隔壁市的，這次是專程坐火車來的。”

　　護士打量了一下幾人的穿着，心裡了然。

　　她說道：“你們運氣挺好，居然搶到了名額。很多專程從京市過來的，都跑空了。”

　　沈绾笑了笑，可不是幸運嗎。

　　登記完手續之後，護士就帶着沈绾他們去檢查室。

　　護士在面前說道：“手術之前，需要做一個完整的全身檢查，這樣醫生才能更好的了解病人情況。”

　　沈绾點頭：“沒問題。”

　　全身檢查可不便宜。

　　護士見沈绾答應的這麼爽快，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沈外婆被送進檢查室。

　　檢查室外面，隻剩下沈绾、顧衛東還有護士三人。

　　沈绾趁機問道：“護士同志，我能跟專家提前聊一聊嗎，了解一下我外婆的手術情況。”

　　護士在醫院見慣了人情冷暖。

　　對沈绾這樣有孝心的人，還算是有耐心。

　　她解釋：“專家要明天才過來，到時候會跟你外婆進行一個面診。體檢和面診都沒問題後，才會進行手術。”

　　“你要是有什麼問題想問他的話，可以趁着明天面診的時候問。”

　　沈绾了然：“行，我知道了，謝謝護士同志。”

　　護士見沈绾不僅有孝心，還懂禮貌，對她的好感又增加了兩分。

　　她閑來無事，幹脆跟沈绾說起了八卦。

　　她沖沈绾道：“說實話，我剛開始看介紹信，看到你們是從鄉下來的時候，吓了我一跳。”

　　說完，她怕沈绾誤會，又趕忙補了一句：“我說這話，可不是因為我看不起鄉下人。”

　　“主要是，那些京市來的、滬市來的都太有錢了。好幾個搶到名額，準備給自己老父老母做手術的鄉下人。”

　　“聽到那些有錢人，動不動就開價幾千，想買這個手術機會，都毫不猶豫的就把名額給賣了。”

　　沈绾有些驚訝：“這個還能賣？”

　　護士嘴角一撇：“那些國外來的專家，又不認識咱們。給張三還是李四做手術，對他來說有啥區别？”

　　“再說了，雖說把救命的機會賣出去不太好聽。但畢竟是你情我願的事，誰還能阻止不成。”

　　護士跟沈绾聊了好一會。

　　直到檢查室的門被打開，沈外婆被裡面的檢查人員給送了出來。

　　裡面的人沖沈绾道：“檢查結果一切正常，符合手術指标，你在這簽個字，去交錢吧。”

　　沈绾接過單子，沖顧衛東道：“顧衛東，你先送外婆去病房，我去交錢。”

　　顧衛東點頭：“好。”

　　沈绾不敢讓外婆跟自己一起去繳費。

　　外婆要是看到，手術費用2000。

　　指定會心疼的昏過去，然後又立馬醒過來，嚷嚷着不做手術了。

　　沈绾按照護士指的路，找到了收費處。

　　她走到窗口。

　　看到之前在路邊，差點撞到自己的女人，也站在那裡。

　　沈绾掃了那人一眼，假裝沒看見，上前繳費。

　　窗口裡的工作人員接過單子：“手術費2000，交了200定金，再補1800。”

　　“住院費、醫藥費，先墊付100，之後多退少補，總共給我1900就行。”

　　沈绾聽到工作人員的話，趕忙将手伸進衣服裡摸包。

　　這筆手術費，沈绾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隻是因為怕路上被扒手扒了，所以裝得很隐蔽。

　　一旁的辛慧秀，看到沈绾摸了半天，也沒摸出一毛錢，表情不屑。

　　突然，她眼珠子一轉。

　　上前幾步，笑盈盈的跟沈绾說道：“小同志。”

　　沈绾淡淡道：“大娘有事嗎？”

　　辛慧秀聽到沈绾又叫她大娘，臉皮一抖。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自己的怒氣。

　　笑呵呵說道：“小同志，大娘剛才聽到你根護士說，你來鵬城，是給你外婆治病是吧？”

　　“你聽大娘跟你說，大娘認識一個很不錯的醫生。不管你外婆是什麼毛病，保管都能給你治好。”

　　“這樣，大娘把那個醫生介紹給你外婆治病，治病的錢大娘出。除了這個，大娘還額外給你三百塊錢。”

　　“不過作為交換，你把這個國外專家的治病機會讓給大娘行不行。”

　　辛慧秀笑眯眯的看着沈绾，努力做出和顔悅色的樣子。

　　對鄉下人來說，1900塊錢，怕是得搭上幾代人的積蓄，還要到處去東拼西湊。

　　現在自己給她開出這麼誘人的條件，她肯定會感激涕零的接受。

　　沈绾對上辛慧秀笑眯眯的視線，挑了挑眉。

　　沒想到。

　　護士前腳才說有人買手術名額。

　　後腳就被自己遇到了。

　　沈绾在辛慧秀的一臉期待中，緩緩開口。

　　沈绾：“不用了，既然大娘你那個醫生那麼好，那你自己用吧。至于我外婆，就讓國外來的專家給她做手術就行。”

　　說完，沈绾終于摸到了懷裡的錢。

　　她将1900往窗口一塞。

　　拿着窗口裡的工作人員開的證明，頭也不回的離開。

　　留下辛慧秀站在原地，臉色難看。

　　一旁辛慧秀的二弟，辛耀祖開口：“姐，要不算了吧。咱們就是沒拿到專家的手術名額，也沒什麼的，這名額本來就不好搞。”

　　辛慧秀瞪了二弟一眼：“你懂什麼！”

　　她家老太太本來就偏心小叔子，看不上他們大房。

　　如今小叔子升了官，在老太太的心裡的地位，越發的重。

　　他們大房如今，在老太太面前，也更加可有可無了。

　　要是再這樣下去。

　　老太太死了，肯定會把東西全都留給小叔子。

　　到時候，他們大房怎麼辦？

　　辛慧秀咬牙：“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在老太太面前争一把臉。”

　　“我們說什麼，也要拿到這個專家的名額，把老太太的偏頭疼給治好，讨老太太歡心。”

　　就因為小叔子得老太太喜歡，升官的速度跟坐了火箭似的。

　　要是他們大房得到老太太重視。

　　那下次再有這種好事，是不是也能輪到他們大房？

　　辛慧秀的眼裡閃過一絲狂熱。

　　她沖二弟道：“咱們分頭行動，挨個去問。說不定就能碰到哪個缺錢的，願意把手術名額給讓出來。”

　　......

　　沈绾交完費，回到護士給沈外婆安排的病房。

　　她剛推開門，就看到沈外婆端了一碗粥，半躺在病床上。

　　顧衛東不知道跟外婆說了些什麼，将她逗得眉開眼笑。

　　而顧衛東呢。

　　一米八幾的大男人，窩在在病床邊的小闆凳上。

　　低眉順眼的逗一個七十來歲的老太太歡心，表情沒有絲毫的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