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聽完整個過程，徐天翔再度驚嘆：「我連續好多天都沒搞定的事，讓你輕輕鬆鬆就拿下了……可以可以，不愧是宋家的種……」

　　徐天翔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憋回去了：「小漁，你可真是福將！行，我和尚安志商量一下該怎麼弄，你先忙你的去。」

　　「哎。」我剛掛了電話，二愣子便迎了上來。

　　「漁哥，魚市長怎麼樣了？」二愣子還是蠻著急的，他一直覺得是自己沒搞定那些傢夥，才導緻魚雅晴受了傷。

　　「魚市長沒事了，已經度過危險期了，隻是徹底恢復還需要點時間。」我如實回答。

　　「那沒事，三天差不多了！」二愣子鬆了口氣。

　　「……還三天，以為都是你啊！」剛想罵他幾句，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接完以後，我神色大變，迅速沖二愣子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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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愣子開著車，在我的指示下，迅速來到雲城東郊的一座村莊裡。

　　這裡是杜斌的老家，「東邊一條狗」嘛，自然是東邊起的家，最早承包了個砂石廠，也沒少跟人茬架、鬧彆扭，後來一步步打拚和發展，才有了今日的輝煌和成就。

　　在東郊，或許沒人知道公安局長是誰，「杜斌」的大名卻是人盡皆知、久負盛名！

　　因為他賺錢以後也沒忘了鄉親，甭管什麼項目都願意帶著大夥一起幹，很多人都是靠他蓋了樓房、買了汽車，可以說杜斌在這一帶的名聲，不亞於東哥在宿遷的威望！

　　——早就說了，別看我和杜斌不怎麼對付，但人家對自己兄弟、鄉親是真沒得說，出趟門能有一百個人給他發煙。

　　我在一家小診所裡見到了傷痕纍纍的杜斌和凱凱，以及李東他們一眾兄弟。

　　是李東給我打的電話，來之前就已經大概弄明白怎麼回事了，但在見到杜斌和凱凱時還是嚇了一跳。

　　兩人當時已經做完手術了，但渾身纏滿繃帶的樣子依舊讓人不忍直視。

　　「卧槽，這是要拍木乃伊4啊？」二愣子目瞪口呆。

　　「不要瞎說！」我很惱火，回頭一巴掌抽在他後腦勺上。

　　杜斌的一眾兄弟也很生氣，隻是礙於我的面子不好發作，隻能惡狠狠瞪著二愣子，隻有李東說道：「木乃伊4已經拍過了，再拍就是木乃伊5。」

　　二愣子搖了搖頭：「《新木乃伊》我不認，實在是太爛了，艾利克斯的導演水平不行。」

　　李東仍堅持道：「不管你認不認，它都是第四部，再拍就是第五部……」

　　杜斌終於忍不住了，罵了一句：「X你媽的……」

　　李東趕緊閉嘴，我也踹了二愣子一腳。

　　「狗哥！」我走上去，眼眶泛紅地看著他。

　　「……別整這麼煽情，又不是沒受過傷，再說咱倆也沒有這麼好。」杜斌輕輕地喘著氣，「叫你過來，是有件事希望你做見證。」

　　「好，你說！」我站直了身體。

　　杜斌轉了一下眼珠，看向旁邊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老朱，你把情況說一下吧……」

　　老朱四十多歲，顯然是杜斌的熟人了，也是這一片頗有名望的醫生，當即毫不避諱地開口道：「凱凱沒什麼事，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但是狗哥慘了，不光受了外傷，內傷也很嚴重，對方顯然往死裡整的……這輩子怕是癱了，最好的情況也是輪椅……」

　　我的心中頓時一揪，四周眾人更是哀嚎起來，有人甚至忍不住流出了眼淚。

　　「嚎什麼嚎！」杜斌惱火地道：「老子還沒有死，這就哭上喪了？坐輪椅怎麼了，老子風光了也一輩子，坐坐輪椅都不行了？」

　　大家也沒想到這個句式還能用在這裡，霎時間一愣一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可能這就是報應吧……」杜斌輕輕地嘆著氣，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闆：「這些年，廢在我手上的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現在終於輪到我啦！宋漁，吸取我的教訓，以後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有些事情沒有必要做絕就放人家一馬！」

　　「……嗯！」我輕輕地應著。

　　「好啦，說第二件事。」杜斌喘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倒下了，但東郊不能倒！現在，我要選個話事人出來，繼續擔當引領大家的職責，守好咱們東郊的生意和地盤，無論如何不能讓別的人吞了……你們有推薦的人選麼？」

　　大家便眾說紛紜，但主要集中在兩個人上，一個凱凱，一個李東。

　　凱凱資歷深、能力強，跟隨杜斌的時間最久，自然支持他的人也最多；李東也有能力，尤其打架猛的一批，是很多人心目中的戰神，但資歷相較凱凱還是差了一些，所以支持他的也有，但是數量不多。

　　就連李東自己也說：「凱凱當老大吧……狗哥，你要不在，我隻服他。」

　　如此一來，凱凱算是眾望所歸，誰知杜斌躺在床上卻幽幽地道：「我選李東。」

　　所有人都一臉驚詫，李東也很震驚：「狗哥，你這是幹什麼……雖然我做夢都想當老大，但凱凱明顯更合適啊！」

　　杜斌沉沉地說：「凱凱，你知道為什麼嗎？」

　　自始至終沒有吭聲、躺在他身邊的凱凱說：「知道。」

　　「說說。」

　　「好！」

　　凱凱呼了口氣，咬著牙道：「第一，李東忠義，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他永遠不會自立門戶，永遠不會拋棄東郊這幹兄弟；第二，李東很有能力，不光能打，而且還有腦子，大家都非常服氣他；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和宋漁關係很好，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宋漁都會無條件幫助他！綜合以上三點，沒有比李東更適合的人選了。」

　　這番話說出口，眾人均是心服口服，都覺得李東該當這個老大。

　　我都忍不住想，杜斌可真是深謀遠慮啊！

　　誰知杜斌卻是目瞪口呆：「有這麼多道道嗎？我就覺得我是老狗、他是瘋狗，總得來說算是一脈相承，還能繼續沿用『東邊一條狗』這個名號……」

　　凱凱輕輕嘆了口氣：「行了狗哥，別人不了解你，我還不了解嗎……跟你多少年了，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不是這麼想的才怪！」

　　「這個比喻也太髒了，聽著有點噁心。」杜斌微微皺了下眉，才繼續說：「那你服李東不？他比你入行晚，而且以前叫你凱哥……」

　　「沒什麼服不服的……狗哥，我聽你的安排！你讓李東做話事人，我配合他工作就完了，隻要錢別少我的就OK。」凱凱一臉輕鬆，似乎是真的不計較。

　　「好！」杜斌呼了口氣，又沖李東說道：「你聽到了，以後這攤子就交給你了，生意、兄弟還有一眾鄉親……你要是敢對不起他們，老子坐著輪椅也要削你這個王八蛋。」

　　「狗哥，我要是那麼做，我和宋漁全家都死光光！」李東一頭跪倒在杜斌身前，雙目含淚、聲音哽咽。

　　不是……和我有啥關係……

　　站在旁邊，我腦袋有點大，怎麼躺著也能中槍？

　　很想抗議，但是氣氛又不合適，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往肚子裡咽了。

　　此情此景實在太過催淚，眾人也都忍不住眼圈泛紅，杜斌嘟囔著道：「我再說一遍啊，老子沒死，用不著現在就哭喪……好了，最後一件事，現在去找個女人來，老子能接受自己癱了，不能接受那個也不行了……我要試試到底還行不行！」

　　醫生湊上去說：「你冷靜點，那個沒有問題，但是現在不適合做劇烈運動……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杜斌和凱凱休息了，一眾人出了門。

　　李東身上也有傷，但是還能勉強站立，一手扶牆一手指揮眾人道：「第一，守好狗哥和凱凱的安全，東郊是咱自己的地盤，要充分發揮東道主優勢，方圓十裡內的動靜都要掌握；第二，查查張思遠現在怎麼樣了，如果沒事，老子要廢了他，如果已經廢了，老子割了他的幾把下酒；第三，注意掩藏身形，千萬別被警察抓了，大道集團的事還沒過去……」

　　眾人聽令，紛紛散去。

　　「可以啊東子，越來越有老大的樣子了！」我摸出一支煙來遞給了他：「當初還上學的時候，你就說啥時候能混到杜斌他們這樣就算是出頭了……現在算是達成這個目標了，恭喜恭喜！」

　　「是啊，我混出頭了，這回真是光宗耀祖！」可是李東一點都不高興，甚至捂著眼睛哭出聲來，大顆大顆的淚珠往下滑落。

　　「……」我沒說話，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漁，是因為我，狗哥才這樣的！真的，我這輩子最牛逼的，就是找了一個好大哥！真的啊，雖然你倆經常鬧矛盾，但他真的特別好……特別好……」李東哽咽地說。

　　「我知道……我知道……」我繼續拍著他的肩膀。

　　「小漁，我肯定不放過張思遠！」李東擡起頭來，淚流滿面。

　　「好，不放過！」我認真道。

　　「誰都不要幫忙……我自己來！」李東擦擦眼淚，看向天邊遠處不斷翻騰的白雲。

　　不知過了多久，二愣子走過來說：「雖然但是……《新木乃伊》真的不能算第四部。」

　　李東急得跳腳：「怎麼不能算第四部，都是一個公司出的……」

　　消息很快傳了回來，張思遠受了重傷，但是沒有大礙，假以時日就能恢復，這會兒在醫院裡，守著他的兄弟不少。

　　李東聽後陷入沉思，我立刻說：「你冷靜點……」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李東打斷了我，面色平靜地道：「擱在今天以前，我不會聽你的，百分百現在就去醫院了……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既然是東郊的新話事人，一舉一動就要考慮大局！大家現在正被通緝，我也還受著傷，這個時機並不適合報仇！你放心吧，我明白的。」

　　我呼了一口氣，看來李東確實成熟不少。

　　杜斌選他，確實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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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星期後。

　　徐天翔果真把大道集團的事情搞定了，不知道請了多少關係疏通，也不知道賠了多少錢，反正皮特不再計較，警方也不再追究了。

　　「尚安志答應跟咱們合作了，會在一些時候給予幫助……條件是，抓到捅傷魚雅晴的那個傢夥，以及幕後策劃人也要一併揪出。」龍門集團董事長的辦公室裡，徐天翔這麼對我說道。

　　論關係，徐天翔不比任何人差，但在雲城還真缺少一位像尚安志這樣重量級的現管。

　　現在算是萬事俱備，可以全方位開炮了。

　　「可以，這個簡單，既然是馮德壽協助那些傢夥逃走的……一定能從他的嘴裡得到下落。不過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希望尚市長能理解。」我呼了一口氣。

　　「當然，涉及到馮德壽嘛，尚安志還能不清楚他的能量？好了，放心大膽地去幹吧，這回沒有什麼好懼的了！」徐天翔輕輕敲著桌子，面露微笑。

　　離開他的辦公室後，我又買了一束鮮花去看望魚雅晴。

　　這位美女市長活到三十多歲，還是第一次受這樣的傷，好在她的心態還算不錯，除了偶爾抱怨雲城的治安不行，竟然有人敢在大街上行兇外，見到我後還能開玩笑說：「好傢夥，在車上那會兒真以為自己要死了，躺在你的懷裡就忍不住想啊，不會這就是我最後接觸的男人吧，那這一輩子過得也太虧了……」

　　「姐，這話太傷人了，在我懷裡有這麼不堪嗎……」坐在床邊，我輕輕嘆著氣。

　　看完魚雅晴，又去看杜斌。

　　東郊的診所裡，杜斌是真的爬不起來了，整天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這段時間葉桃花等人輪流來看過他，每次都能聽到他嘮同一套嗑：「真的，別看我這樣了，照樣很威猛的，昨天晚上還和一個姑娘共度春宵……」

　　大部分人就聽一樂，哈哈一笑就過去了，唯獨包志強神色疑惑地說：「真的？我不信，除非你表演給我看，不然我就上外面傳，說你幾把也被人砍斷了。」

　　給杜斌氣得啊，當場就大叫道：「脫了我的褲子！」

　　與此同時，大道集團重新裝潢，皮特的生意也步入正軌，算是正式在雲城站穩腳跟。

　　又有線報傳來，張思遠已經出院，有人看到他已經在大道集團上下班了。

　　李東特意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準備動手了。

　　「我自己來。」他說。

　　「好！」我答應了。

　　「好你個頭……」李東有些惱火：「為了面子，我肯定要這麼說，但你得主動幫我啊！我第一次當老大，根本沒有經驗，總不能直接衝到大道集團……你給出個謀、劃個策，如何把那小子給引出來？趕緊的，兄弟們都看著我，上任以來辦的第一件事，要搞砸了所有人都不信我了！」

　　其實李東的腦子不差，隻是習慣依靠我了。

　　我認認真真地說：「我猜，你心裡已經有了主意，隻是不夠自信對吧？你可以告訴我，我再幫你參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