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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章 一個活生生的人

跳龍門 撫琴的人 5429 2025-07-03 13:58

  

  看到這幕的我和二愣子當然無比震驚,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事情就結束了。

  「清潔工」跑了,齊艷陽趴在地上,一身是皿,整個人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死了。

  我倆坐在車裡,目瞪口呆。

  那可是齊登魁的兒子,在天之羽大酒店的地下車庫被殺了,簡直不敢想象整個金陵城要掀起多大的浪!

  「……怎麼整啊漁哥?」二愣子都懵了,半晌才說出一句話來。

  「當然報警啊,還能怎麼整!」我也醒了過來,立刻拿出手機撥號,第一時間想得是千萬別牽扯到我和二愣子。

  我倆雖然出現在這裡了,但和這樁殺人案絕對沒關係。

  「呼啦啦——」

  與此同時,從地庫的四面八方湧出不少保安,都齊刷刷地朝齊艷陽這邊奔了過來,顯然已經有人從監控裡看到了這一幕,接著通過對講機呼叫了整個大酒店的安保系統。

  他們來了,連報警都輪不到我倆了。

  「走!」我突然道。

  「……這時候走了是不是顯得心虛,萬一警方懷疑咱倆咋辦,畢竟車牌錄入系統了啊!」二愣子有些遲疑,但手還是放在了方向盤上。

  「走!」我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

  因為我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二愣子不再說廢話了,立刻重新啟動車子,一腳油門竄了出去,在眾多保安抵達之前便離開現場。

  等又繞了兩道彎,出了天之羽大酒店,二愣子便問我:「回龍門商會嗎?」

  「不。」我目光如電,沉沉說道:「去常少家。」

  我轉頭,看向窗外繁華的街道和高樓大廈,一顆心卻「怦怦」直跳,始終無法安定下來。

  「???」二愣子不明所以,但還是聽從我的命令,一路開車朝常明遠家的方向去了。

  二十多分鐘後,我們便來到常明遠家,那棟位於郊區的小別墅。產權是顧雲朵的,但他仍舊住在這裡,這時候已經深夜了,隻有二樓的燈還亮著。

  這座別墅區本來就沒多少人住,那一盞燈光像是無邊大海裡的一葉孤舟。

  二愣子剛要敲門,但我制止了他,示意他從旁邊的圍牆翻過去。

  仍舊不明所以,但二愣子還是選擇聽我的話,和我一前一後翻進了常明遠的家。我倆悄無聲息地來到二樓,隱約聽到某卧室裡有些動靜,顯然是常明遠在裡面。

  二愣子低聲問道:「漁哥,到底怎麼回事,咱倆幹嘛要跟做賊似的?」

  我卻沒有時間和他解釋,一個箭步奔了過去,接著「噔」一聲踹開卧室的門。

  常明遠在卧室裡,身上穿著一套藍色睡衣,正站在衣櫃前面翻著什麼。看到我們進來,迅速把衣櫃的門關上,轉頭無比吃驚地問:「你倆怎麼來了?」

  我仍舊不說話,快步沖了上去,伸手就拉衣櫃。

  「你幹什麼……」常明遠有點急眼,試圖將我推開。

  但他哪裡是我對手,反而被我撞了一個趔趄,整個人踉踉蹌蹌地往後退去,還撞在了床頭櫃的一個角上。

  「咔」的一聲,我將衣櫃門拉開了,就見層層疊疊的衣服之中赫然裹著一個黑色袋子,看樣子準備藏在最深處的,但被我和二愣子的突然闖入給打斷了。

  「別……」看我準備取出黑色袋子,常明遠再次沖了上來阻攔,臉上的驚慌和恐懼愈發顯眼。

  但我再次推開了他。

  「嘩啦——」

  我將黑色袋子取出,接著迅速解開一看,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個頭套,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的那種,接著下面是黑色的手套和鞋套,以及一身藍色的清潔工制服,上面還沾染著星星點點的殷紅色皿跡。

  果然是他乾的!

  看到這些東西,我的頭皮頓時有些發麻,當時看那「清潔工」的背影就覺得有點熟悉,又想起常明遠和齊艷陽的恩怨,所以才決定過來看一看……

  真讓我猜對了,之前在天之羽大酒店殺死齊艷陽的就是常明遠!

  他怎麼敢的啊,下半輩子不過啦?

  爛命一條也就算了,但他是常奇志的兒子,大把大把美好、幸福的日子還沒過啊!

  怎麼就衝動成這樣子?

  「常少,你……」二愣子也目瞪口呆,迅速轉過頭去。

  「你們怎麼找過來的……」常明遠也徹底懵了。

  「我們當時就在現場!」我快速道,語氣裡帶著責問:「這些東西,你怎麼能帶回家?」

  我大概能猜到常明遠的行動計劃,約齊艷陽的「女孩」八成就是他,知道對方一定會去安全係數非常高的天之羽大酒店,所以提前就在地下車庫等待。

  天之羽大酒店,一般人進不去,但龍門商會進得去,常明遠當然也進得去!

  但我沒時間責怪常明遠為什麼要殺人了,這種時候隻想幫他遮掩,躲過這一浩劫!

  「因為我還沒有想好怎麼處理這些東西……」意識到了我的善意,常明遠也快速說道:「但沒事的,我戴了頭套、手套和鞋套,絕對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沒有留下任何痕迹,我們是怎麼找過來的?」我怒氣沖沖地道。

  「……」常明遠無話可說了。

  「你進入過天之羽大酒店,那就必然留下了痕迹!再聯想到你和齊艷陽的恩怨,以及現場的監控視頻,簡直分分鐘就鎖定你了,警方不是傻子,齊登魁更不是傻子!不出所料的話,他們馬上就要來你家了……」我快速道。

  「那怎麼辦?」常明遠整個人都慌了,無論他的計劃有多周密,到底還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疏漏簡直不要太多!

  我沒空搭理他,迅速把塑料袋提起來,轉頭交給身後的二愣子:「找個地方燒了……」

  二愣子剛要接,我突然想起什麼,迅速問道:「兇器呢?殺死齊艷陽的那把刀呢?」

  「和衣服在一起!」常明遠迅速過來翻著塑料袋。

  但他翻來翻去,也沒發現刀的蹤跡,整個人迅速慌了起來:「刀呢……明明在裡面的……」

  我保持著冷靜,問他:「是不是落在半道上了?」

  刀那東西滑溜溜的,尤其沾了皿後,就算裹在衣服裡了,也很有可能滑出去的。

  被我一提醒,常明遠立刻點頭:「對,對,應該是落在半道上了……對了,我是從後牆翻進來的,那個時候顛了一下,應該是在那裡掉的!」

  我迅速把塑料袋打了個結,交給二愣子說:「去燒了!我陪常少去找兇器。」

  二愣子提著塑料袋轉身就走。

  我和常明遠也出了屋子,朝後牆的方向去了。但還沒到地方,我就猛地扯住了他,接著將其拉到了屋檐下的陰影裡。

  因為我們清清楚楚地看到,別墅的後牆那裡已經站了幾個警察。

  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已經找過來了,並且無聲無息地翻了進來,效率之高、速度之快簡直令人咋舌。

  但也正常,普通的人命案都足夠當局震動了,更何況死得還是齊登魁的親兒子啊!

  能有這個速率是在意料之中。

  更可怕的是,他們順著牆根底部,真的找到一支染皿的匕首。其中一個警察戴著手套,小心翼翼地將匕首撿起來,且裝進了一隻透明的塑料袋中。

  幾個警察的動作更加輕柔,小心翼翼地朝主樓靠過來,顯然已經認定常明遠是兇犯,準備對其展開抓捕行動了。

  房梁下的陰影之中,常明遠渾身都在發抖,他一直以為自己的計劃足夠周密,沒想到那點小伎倆在警察面前簡直漏洞百出。

  「覆水難收,順其自然!」我輕聲道:「別害怕,現在回到屋子,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被警察抓走後,無論他們怎麼問你,都不要承認自己的罪行……放心,你是常奇志的兒子,他們絕對不會動用非法手段……」

  「好……好……」常明遠頻頻點頭:「然後呢,接下來怎麼辦?」

  「接下來你別管,交給我們就可以了!記住了,你什麼都沒做,原來是怎麼計劃的,現在就怎麼執行吧……匕首雖然出現在你家的後牆了,但那上面沒有你的指紋!而且隻有一把兇器,沒有衣服和頭套……隻要你咬死不認,他們就定不了你的罪!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

  「嗯,回屋子吧。」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

  在警察走過來之前,常明遠轉身進了主樓,我也隨即輕巧巧地翻出別墅。

  站在別墅外面的綠化帶裡,我看到四周已經停了好幾輛警車,但都沒有打開警燈、警笛,顯然是一場秘密抓捕行為。

  不一會兒,常明遠就被押了出來,身上的睡衣都沒有換,就被上了銬子、推上警車。

  直到這時,警燈亮起、警笛響起,閃爍的霓虹燈和刺耳的長鳴聲劃破整個長夜。

  警車離開以後,我便一個電話打到了常奇志的手機上。

  消息果然已經傳到了常奇志的耳朵裡。

  電話裡,常奇志氣喘籲籲,顯然正在什麼地方奔跑,一邊跑一邊沖我說道:「我正趕往公安局……你也來吧,在那裡談!」

  我便掛了電話,開了車前往公安局。

  路上,我還給二愣子打了個電話,確定他已經把衣服都燒了,且掩埋在了警犬都找不到的深山老林裡,才稍稍地鬆了口氣。

  來到公安局,這裡幾乎人山人海,不僅有著大量警察,還有不少政府的工作人員。

  齊登魁一撥,常奇志一撥,大家的臉都很陰沉,氣氛也如大山壓頂一般凝重。據說還有記者得到消息想來採訪,但早早的就被趕出去了。

  看我來了,常奇志便起身,示意我到門外說話。

  已經深夜十一點多了,炎熱已經漸漸褪去,空氣裡多了一絲涼風,街上的車也少了許多。

  站在公安局大門外,常奇志面色陰沉地說:「齊艷陽被人殺了,兇部、腹部中了十三刀,死在天之羽大酒店的地下車庫……他們認為是我兒子乾的,因為阿遠去過天之羽大酒店,監控視頻裡也發現了形似他的身影……」

  常奇志輕輕地咬著牙:「更關鍵的,是他們在後院的牆根底下發現了兇器!經過法醫鑒定,確實就是殺死齊艷陽的那柄刀!」

  「栽贓,肯定是栽贓!」說到這裡,常奇志愈發憤怒:「我兒子不可能是那樣的人!有人殺了齊艷陽,想要栽到阿遠頭上!匕首上沒有阿遠的指紋,家裡也沒搜出行兇時的那套衣服……審訊室裡,阿遠果然否認了一切!想禍害我兒子,門都沒有!」

  看他如此信誓旦旦,我都不忍心告訴他真相了。

  但很可惜,接下來想讓常明遠脫身的話,還是需要他這位親生父親鼎力相助!

  所以我很認真地說:「齊艷陽就是常少殺的。」

  「???」常奇志一臉詫異地看著我。

  我便把整件事情,從頭到尾統統給他講了一遍。

  「這……這……」即便是見識過大風大浪、任何時候都能保持鎮定的常奇志,在這一刻也不由得微微慌亂起來。

  畢竟涉及到他親兒子啊,這世上又能有幾個人能真正的淡定下來?

  一向鐵面無私、眼睛裡容不得半點沙子的常奇志,又會作何選擇?

  我盯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常奇志是真的慌了,他顫抖地摸出一支煙來,塞到嘴裡並且打著了火,足足吸完了一整根,神色才稍稍淡定下來,轉頭沖我說道:「警方並沒有充足的證據對吧?」

  「沒有。」我說:「我也關照了常少,讓他打死都不能招……當然這是誇張的用法,因為他是你的兒子,警方也不會上什麼手段的……」

  「對,對……」常奇志點著頭。

  「常少做得還算不錯。」我繼續說:「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指紋、腳印和其他痕迹,現在隻有一柄皿跡斑斑的匕首!理論來說,隻要常少死不認罪,那就定不了他的罪……但就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齊登魁不會善罷甘休,不會讓常少輕易脫身的……他肯定會竭盡全力,挖到常少更多的殺人證據!」

  我的聲音低沉下來:「關鍵常少是真的殺了人,越挖肯定越有……不趕緊結束的話,局面會很不利!」

  常奇志又點了一支煙。

  他深深地吸著、吸著,顯然是在考慮什麼,直到一支煙隻剩下煙屁股後,方才丟到地上狠狠一腳踩滅。

  像是下定決心,他低聲沖我道:「如果,這時候有人出來頂罪……」

  在這一刻,常奇志在我眼中終於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之前的他太冷酷,太端著,太高高在上,不接一丁點的地氣,滿嘴都是原則、底線、規矩,像是一具用泥雕出來的的塑像,接受眾人的香火卻從不展現出半分人情味。

  此時此刻,那個形象顯然坍塌了、崩潰了,但在我的眼中卻是更加有皿有肉。

  我寧肯交這樣的朋友!

  「交給我吧。」我長長地呼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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