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凱再次把李東按住了，而且是死死地按住，甚至壓在了他身上，雙臂控雙臂、雙腿控雙腿，不讓他再突然暴起。

　　杜斌繼續蹲在袁總身邊，扯了兩張紙巾給他，嘆著氣道：「你說你也是的，滿雲城這麼多女孩子，不夠你在這裡嚯嚯的啊，惦記小漁的高中同學幹嘛？」

　　袁總欲哭無淚：「我不知道是他高中同學啊！」接著又低聲問：「這個小漁，到底什麼身份？」

　　杜斌搖了搖頭：「不方便告訴你……反正別惹他就對了！這樣，你去給他道個歉，再賠個一兩萬塊錢……看我面子，他會放過你的。」

　　袁總瞪大了眼：「我被打成這樣，還得賠他錢啊！」

　　杜斌面色嚴肅：「是的！相信我，這是為了你好。不用覺得丟人，包志強都栽在他手上過。」

　　其實何止包志強，他自己也栽過，但他肯定不說。

　　袁總面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最終還是選擇相信杜斌，當即雙手撐地站起了身，一瘸一拐朝我走來。

　　「……小漁，對不起，我錯了！」袁總沖著我，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在杜斌和他交流的時候，我一句話都沒有說。

　　直到這時，我才突然跳起，猛地抓住他頭髮，「咚」的一記膝撞狠狠磕在他臉上，趁他痛到彎腰的同時，曲起手肘重重擊打他的背部。

　　最後又是一記大腳，袁總身子往後翻出，「咣」一聲撞在辦公桌上。

　　「狗哥，我不要錢，就想痛痛快快收拾他一頓！」我轉過頭，沖杜斌說了一句。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我今天就是要為顧莞報這個仇，雖然她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行吧，別太過分啊，給哥哥一個面子！」杜斌挺無奈地回道。

　　我奔到袁總身前，又是一陣瘋狂的拳打腳踢。

　　這一過程足足持續了十幾分鐘，直到把這傢夥揍得奄奄一息，才抓著他衣領惡狠狠問：「還打顧莞的主意不？」

　　「不……不打了……以後顧莞就是我的奶奶……」袁總滿臉是皿，有氣無力地說。

　　「今天狗哥在，我給他面子，還有下次的話，我直接要你的命！」丟下一句狠話，我才跟杜斌道了聲別，轉身往辦公室外走去。

　　易文靜趕緊跟了上來。

　　出了這間酒店，站在馬路邊上。

　　一片車水馬龍的喧囂中，我才轉頭看向易文靜。

　　到這肯定沒什麼事了，但她仍舊面色慘白，顯然心有餘悸，剛才的一幕像是做夢，但又真真切切的發生了。看我轉過頭來，才立刻說：「宋組長，謝謝你了，今天多虧有你……」

　　「你不覺得應該對我說點別的？」我打斷她。

　　「……對不起，之前不該跟你擡杠，原來世上真的有那種人！警察，也不是萬能的，是我太天真了，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有限！我以為自己見過世面，誰知隻是世界的一面，以後再也不坐井觀天了。」易文靜想了想，鄭重其事地對我說。

　　「……什麼玩意兒，誰跟你說這個了！你對世界什麼認知，跟我有啥關係？」我擺擺手，「我是說，袁總這單買賣算是黃了，你不打算介紹其他老總給我啊？」

　　「哦，對對對……」

　　易文靜撩了撩耳後的頭髮，拎著LV包說道：「今天就準備了這兩個老總，暫時沒有其他安排！這樣，你先回去，我明天或者後天就給你打電話，保證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和交代。」

　　「可以，那就等你的消息了。」我便打了輛車離開。

　　易文靜做小組長這麼久，資源還是有一些的，所以我不擔心她會跳票。

　　兩天後。

　　易文靜果然打來電話，約我在大學城的一家咖啡廳見面。

　　咖啡廳裝修典雅、燈光柔和，關鍵是很安靜，大家即便聊天，也是竊竊私語，不會影響到其他人。

　　其中一個小隔間裡，易文靜穿著一件薄款的黑色呢絨大衣，裡面則搭配了一件白色緊身的T恤，整個人一如既往由內而外地散發出知性氣息，這是隻有讀書多的女人才有的性別特質。

　　坐下來後，她便從包包裡摸出一張字條，放在優雅精緻的橡木桌上推了過來。

　　看到上面有名字和電話，還以為是某個老總的聯繫方式，誰知道上面清清楚楚地記載著：梁國偉，13XXXXXXX……

　　「？？？」我滿臉疑惑地看著她。

　　「回去後，我認真調查了下雲城的黑暗面。」易文靜聲音利落地說：「知道了東邊一條狗、西邊一隻羊、南邊一縷風、北邊一道牆、中間還卧著一頭狼……這些都是雲城的頂級大佬，壟斷著一些社會資源，要是和他們攀上關係，那就什麼產品都不愁賣了。」

　　我撇撇嘴沒有說話，心想你長得一般吧，想得倒是挺美。

　　像是看出我的輕蔑，易文靜繼續說：「當然，這幾位大佬肯定不太好攀，就拿之前那個杜斌來說，感覺你倆關係挺好的吧，但也沒幫你解決清潔劑的事情……證明他們不是那麼好講話，再說一個月馬上到期，結交這些大佬肯定來不及了！」

　　老狼不在雲城，我找其他大佬，沒準也能幫我一下，但麻雀又明確告訴過我，千萬別和他們有任何經濟上的往來。

　　我這人主打一個聽勸。

　　「知道就行！」我指指桌上的字條，「這是怎麼回事？」

　　「除了這些大佬，我又調查其他混得不錯的人……結果有了意外之喜，一些職院也是黑暗的所在地，而且各個學校都有自己的天……所謂天，就是老大的意思，在學校裡說一不二，能和他們扯上關係，也能賣出不少產品！」

　　易文靜思路清晰地說：

　　「幾個職院的天，我都查過。這個梁國偉是最好下手的，一來他剛當天不久，沒有別人那麼傲氣；二來這人比較好色，我已經派手底下一個年輕女組員接觸他了。」

　　易文靜擡起頭來：「等拿下他，咱們倆的產品都能進去……也算是還你的資源了。」

　　「……」我除了無語還是無語，強龍清潔劑早就進了雲職，用得著她牽線搭橋？

　　但我並不想說，畢竟屬於競爭對手，不能隨便透露底牌，便搖搖頭：「這個梁國偉，我也聽說過……據我所知，他有女朋友了，你的美人計恐怕不管用。」

　　易文靜說：「已經成功了啊。」

　　「？？？？」

　　「那邊。」

　　易文靜伸出手來，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小隔間。

　　我轉過頭，透過層層疊疊的綠植，果然看到另一個造型典雅的隔間裡，梁國偉正和龍門日化營銷部的一個年輕女孩說說笑笑。

　　咖啡廳很安靜，所以二人不得不湊在一起說話。

　　而且越湊越近，幾乎要親到一起了，梁國偉的手也放在人家大腿上了。

　　「怎麼樣？我們組的小狐狸，拿下這種小男生易如反掌！」易文靜一臉得意。

　　我的火「噌」一下冒上來，「噔噔噔」衝出隔間。

　　「你去哪裡……」易文靜一愣。

　　我根本不理她，衝到另一個隔間裡，梁國偉還沒反應過來什麼，還在跟那小狐狸悄悄地咬耳朵：「喜歡乳酪味兒的不，今晚咱們試試……」

　　我一巴掌呼在他後腦勺上，在咖啡廳裡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漁哥，你咋在這？！」梁國偉憤怒地回過頭，接著又是一臉驚恐。

　　「你他媽要臉不？！」我極其火大地說：「前幾天才囑咐蔣曼曼踏實點，一心一意跟你就好，結果你先搞這種事！」

　　「……咋了嘛漁哥，我都雲職的天了，多搞幾個對象不叫事吧？」梁國偉一臉委屈。

　　「你這叫不要臉！」我氣沖沖。

　　「……漁哥，話別說得太難聽吧，我聽秀梅說了，你也和好幾個女生有糾纏！咋地啊，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唄！」梁國偉沒當一回事，還滿臉笑嘻嘻的，跟我逗著悶子。

　　「……」這句話差點把我噎死，但我倆肯定不一樣。

　　我是因為沒對象，所以才破罐子破摔，但凡有一個肯認認真真跟我談戀愛，不整天把「現在就結婚」掛在嘴邊的，誰樂意整天在外面沾花惹草、胡作非為啊？

　　但這種事沒法跟梁國偉解釋，隻能強行踹了他一腳，說滾！

　　意識到我是真的生氣了，梁國偉這才落荒而逃。

　　一轉頭，易文靜站在身後，正面色複雜地看著我。

　　「這個不行。」我說：「強龍清潔劑早就進雲職了，你換個資源吧。」

　　「……那你得等我幾天了，拿下他們可能需要一些時間。」易文靜看明白了一切，呼了口氣，又摸出幾張字條來，竟然是張浩然、于飛馳、羅家明的聯繫方式。

　　「他們也不行！」我很無奈，不得不說實話：「強龍清潔劑也進了鐵職、航職和服職，介紹其他資源給我。」

　　「……」易文靜一臉震驚：「那你現在，已經完成七十萬元的業績了？」

　　嚯，不愧是雲大的畢業生，這算數是相當可以啊！

　　「對。」我再次催促：「快點介紹其他資源……別跟我說，你不認識其他的老總了！」

　　易文靜做了這麼久的小組長，哪可能就認識兩個老總，明擺著看到我和杜斌都是好朋友，便想藉助我的影響力拿下幾個職院的天，以便讓她自己也分一杯羹。

　　算盤打得我在外貿都聽到了！

　　今天不介紹個老總給我，這事肯定沒完！

　　易文靜沉默許久，隻能說道：「好吧，你跟我來！」

　　隨易文靜出了門，又打了輛計程車，最終來到一座金碧輝煌的洗浴中心門口。

　　進了洗浴中心。

　　又是左拐右拐，來到一間辦公室裡，敲了半天的門，裡面才有人應：「進來！」

　　易文靜推門而入，我緊跟在她身後。

　　這是一間挺寬敞的辦公室，裝修算是豪華，而且是個套間，最內側還有一道小門，像是休息室或者會議室。

　　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坐在辦公桌後，油頭粉面、金絲眼鏡，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董總，好久不見呀！」易文靜笑呵呵地問候。

　　二人關係應該不錯，董總看到她後也笑起來，立刻起身招呼我倆坐下，還給我們泡了茶，才問易文靜有什麼事？

　　易文靜也沒打馬虎眼，直接開門見山，希望他能支持一下我的清潔劑。

　　洗浴中心這種地方每天清理地闆、池子、衣櫃、浴巾，確實是使用清潔劑的大戶了。

　　就在我以為這次肯定順順利利的時候，董總卻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來，坐在沙發上，雙手交叉，搖搖頭說：

　　「易小姐，不好意思，這批清潔劑，我沒辦法購入……另外，前段時間答應買你十萬元的牙膏也沒辦法兌現了……」

　　「……為什麼？！」易文靜一臉詫異。

　　「有個股東，點名不讓我支持你！」董總輕輕嘆了口氣。

　　「誰啊？」

　　「康鴻遠！」

　　「不認識啊……」易文靜滿是迷茫，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不認識很正常，因為他是我的學長。」另外一道聲音突然幽幽響起，辦公室裡最內側的一道小門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二十多歲、西裝革履的青年來。

　　竟然是趙文龍！

　　在這種地方，竟然遇到了龍門日化營銷部的另一個小組長！

　　我和易文靜均是吃驚不已，而這位畢業於985大學雲理工、早就把大組長當做囊中之物的傢夥，從休息室出來後，便一屁股坐在董總身邊，抱著雙臂、慢條斯理地說：

　　「易組長、宋組長，又見面啦！沒想到，你倆竟然聯合在一起了……嘿嘿，有什麼用？廢物抱團，也還是廢物啊！」

　　易文靜惱火地說：「你賣你的，我賣我的，擋我路幹什麼？怎麼，怕廢物超過你啊？」

　　趙文龍輕笑一聲：「雖然你是廢物，但也勉強算是競爭對手……當然要設置阻礙啦！我來這找學長談生意，才知道你也是這裡的常客，順手將你驅趕出去不是很正常嗎？早就說了，從高考的那天開始，你們就註定是我的手下敗將！」

　　「你真是個混蛋！」易文靜目眥欲裂。

　　「無能狂怒，就是形容你現在的樣子！」趙文龍面帶微笑，宛若人生贏家，又用中指推了一下眼鏡表示鄙夷：「對了，告訴你們一聲，我已經完成八十萬元的業績了……大組長，非我莫屬！」

　　易文靜還要罵人，但我攔住了她。

　　在我看來，這種嘴仗沒有任何必要，更何況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就算打起來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

　　與其在這消耗時間，不如想辦法趕緊完成業績！

　　「走吧！」我沖易文靜說了一句。

　　易文靜點點頭，也知道留下來沒什麼用，便起身準備跟著我離開了。

　　「宋組長！」趙文龍突然叫了一聲：「我讓你走了嗎？」

　　我轉過頭，皺著眉說：「你想幹嘛？」

　　「嘿嘿……」趙文龍並不說話，反而神秘一笑。

　　下一秒，又有腳步聲響起，最內側的休息室裡，竟然又走出一個人來。

　　是個女孩，身材高挑、妝容精緻，一身的大牌服飾和包包，渾身上下看著珠光寶氣的，輕輕巧巧地坐在了趙文龍的身邊。

　　「宋漁，我說過了，要找一個比你強的男朋友……現在信了沒有？」趙雪挽著趙文龍的胳膊，一張臉上滿是驕傲，白皙的脖子高高昂起，像是準備展翅高飛的白天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