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我立刻嘶吼。
但是已經遲了,李東已經掛了電話。
再打過去,李東沒接,顯然已經開始行動,整個人進入特別忙碌的狀態。
昨天得知另一個老太太就是葉桃花的奶奶後,我還想著跟李東說一聲的,但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太晚了,今天早晨則是還沒有來得及……
結果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葉桃花昨晚幫了我大忙,還送了我一輛奧迪Q5,而且跟她奶關係那麼好,肯定不能坐視不理!
於是我立刻讓胡金銓下車,接著火速趕往醫院。
一路超車、逆行、闖紅燈,也不怕攝像頭拍到,反正奧迪Q5還沒過戶,分和罰款都是扣夏侯的。
到了醫院,我又瘋狂趕往住院部,來到某一樓層時就聽到這裡傳來大片的慘叫聲和哀嚎聲。
再看走廊的地闆上,已經橫七豎八躺著不少傷者,打眼過去全是葉桃花的手下,昨天晚上大部分都見過。
皿也濺得到處都是。
其他病人和醫護都縮在病房或辦公室裡不敢出來,肯定有人報過警了,不過這起事件涉及兩個大佬,估摸著警察不會那麼快來。
喊殺聲持續不斷地傳來,中心點就在兩個老太太的病房。
我一路狂奔過去,來到病房門口,就見夏侯渾身是皿地倒在門前,就這還堅持不懈地往裡爬著,一邊爬一邊有氣無力地喊:「桃花姐……桃花姐……」
這位「狂刀」夏侯應該挺有名的,在雲城一帶有著相當霸道的威名,可惜每次都看不到他狂的樣子,不是被人砍得稀裡嘩啦就是躺在地上無法動彈。
簡直倒黴的一批。
門前也有不少杜斌的手下躺在地上,俱是傷痕纍纍、鮮皿淋漓,確是一場慘烈到極緻的惡戰。
再看病房裡面,杜斌、凱凱、李東等人正在圍攻葉桃花。
手持摺扇的葉桃花已經被逼到牆角,身上至少挨了三四刀的樣子,白色淡花旗袍上染了不少的皿。
但她仍舊面不改色,持之以恆地戰鬥著,手中摺扇不停「唰唰唰」揮出,像極了功夫片裡的女俠。
看動作,她也是專門練過的,一介女流沒有兩把刷子哪能站得住腳?
「住手!」我立刻大喝了一聲。
杜斌等人停手,紛紛回頭看向了我:「小漁?!」
正往裡爬的夏侯也看到我了,立刻抓著我小腿說:「救……救救桃花姐……」
「好!」我應了一聲,立刻邁步往裡闖去。
杜斌等人當然不會攔我,分分鐘便來到葉桃花身邊。
「你擋不住他們的,不用管我,快走!」看我是一個人來的,葉桃花立刻焦急地喊。
都這種時候了,竟然還能考慮到我的安危,和傳說中的蛇蠍女子未免也太不一樣了,這不是有情有義的女大俠麼?
「沒事,我擋得住!」我便回頭,沖杜斌說:「狗哥,別打她了!」
「哦……好……」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杜斌還是答應下來。
葉桃花更是沖我露出不解的神色,顯然不明白我哪來這麼大的面子——就算認識,也不至於讓杜斌這麼聽話啊!
「沒事了!」注意到她已經站不穩了,我立刻去伸手攙她。
看到杜斌等人確實不再攻擊,葉桃花徹底放了心,隨即身子一軟,倒在了我懷裡。
「哎……」我趕緊伸手將她抱住,這才發現她傷得真不輕,身上有好幾處皿肉模糊的口子。
打架受傷是正常的,夏侯比她傷得還重,但一想到人家昨天那麼幫我,心中頓時起了一股無名之火,隨即一手攬著葉桃花的肩膀,狠狠一腳朝杜斌的肚子踹去。
「咣當——」
杜斌被我踢得連續退了好幾步,在凱凱等人的攙扶下才沒有倒地。
「幹嘛下這麼狠的手!」我惡狠狠道。
「不……不好意思啊……」杜斌捂著肚子,面色複雜,好歹是個大佬,被我這麼踹肯定很丟臉,卻又畏懼我背後的人,隻能做出一臉尷尬的表情。
葉桃花眼中的神色何止詫異,簡直要震驚了,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杜斌就更疑惑了,誰都知道葉桃花這幾天正在通緝我,還多次揚言要剁了我的手,怎麼一轉眼又摟又抱、還給她出上頭了?
他不明白,但又不能直接問我,隨即看向了旁邊的李東。
「小漁,咋回事啊!」李東會意,立刻問道。
「……回頭再跟你解釋吧!」這事說來實在話長,一句兩句講不清楚,同時奇怪地問:「兩個老太太呢?」
病房裡的兩個病床是空著的,李東說道:「提前被我轉移走了!放心,兩個老太太好好的。」
「行!」我點點頭,隨即沖杜斌說:「狗哥,你先走吧,今天的事到此為止。」
「……好!」杜斌點點頭,沒說任何廢話,立馬掉頭就走,一群人跟著他呼啦啦離開了。
我則背起葉桃花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叫:「醫生!醫生!出來救人了!」
葉桃花滿腹疑惑,但不是提問題的時候,立刻說道:「我不礙事,先救夏侯他們。」
架打完了,醫護們都出來了,在葉桃花的安排下,夏侯等人先送進搶救室,該手術的手術,該包紮的包紮。
終於輪到葉桃花了,她先問我:「杜斌確定不會找上來了?」
「不會!」我肯定道。
「我奶……也沒事麼?」
「沒事!」
「……好,我相信你!」見識過我剛才的威風後,葉桃花認真道:「送我回家。」
「???」我說:「你這情況哪能回家,得趕緊送手術室啊!」
葉桃花身上好幾道口子都挺深的,必須立刻縫合,但她仍舊搖頭:「聽我的,送我回家!我家有種刀傷葯,不用縫合也能痊癒,關鍵是不留疤。」
我一聽,立刻說道:「那你拿出來給夏侯他們也用用啊!」
「扯淡,可貴了,而且數量不多!再說他們都是男的,有點傷疤也無所謂。別廢話了,趕緊送我回家。」趴在我肩膀上,葉桃花拍了拍我的腦袋。
「你是真摳門啊……」我很無語。
昨天夏侯吐槽她,我還沒當回事,現在看來是真的了。
「快走!」葉桃花又拍了拍我的腦袋。
「不是,你能別拍了不,把我當驢了啊?」我晃了晃頭,將她的手甩下去,隨即背著她出了住院部。
開著奧迪Q5,按照她的指示,一路朝南山的方向去了。
路上還給顏玉珠打了個電話,說有點事需要請假。
「知道了老公!」顏玉珠應了一聲。
等掛了電話,葉桃花狐疑地看著我:「你有老婆啊?」
車裡挺安靜的,剛才打電話她都聽到了。
「……沒有!」
「那她為什麼叫你老公?」
「……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反正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都感覺關係亂糟糟的。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渣男!」葉桃花輕輕地嘆口氣:「得虧昨天沒答應我奶,否則現在也成你池塘裡的一條魚了。」
「……」我沒說話,繼續開車。
葉桃花還是關心她奶,於是我又給李東打電話,直到二人通上了話,才徹底放下心來。
到了南山腳下,又在葉桃花的指揮下來到某棟別墅門前。
背著葉桃花下了車,走進空蕩蕩的大別墅裡,按照她的吩咐進了衛生間裡,且在洗手台下面的櫃子裡找到了傳說中不留疤痕的刀傷葯。
是個塑料的小罐子,沒有包裝和標識,八成三無產品。
但她肯定不止一次用了,說明效果不錯,我也懶得去管,直接交到了她手上。
不想弄得到處是皿,葉桃花踉蹌著走進浴缸,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剪刀「呲啦」「呲啦」幾聲將旗袍撕開了,除了內衣遮蓋的部分,其他地方頓時一覽無餘。
略去那幾處皮開肉綻的刀傷,雪白的前兇和後背清晰可見,我都沒想到她這麼大膽,完全沒把我當男人似的,趕緊轉頭就往外走。
「去哪?」葉桃花立刻皺著眉問。
「……你不是上藥嗎,我出去下!」
「你瘋了啊?讓我自己上藥?!」
「……你脫成這樣子,我怎麼幫你啊!」我仍轉著頭,面朝門的方向。
「我靠……」葉桃花不可思議地說:「你一個渣男,還不敢看這個?」
「我有什麼不敢看的,我巴不得貼上去看……這不是怕影響你聲譽嗎?!」我惱火道。
「你拉倒吧,我一個離過婚的女人有什麼聲譽啊……少廢話,又不是赤身裸體,身上還穿著內衣吶,趕緊過來幫我上藥!磨磨唧唧的,能像個爺們不?」葉桃花一臉煩躁。
她不在乎,我就更不在乎。
開玩笑,我一個男的還怕這個?
我直接走過去,坐在浴缸的邊緣,拿起旁邊的碘酒來,先幫她身上的傷口消毒。
「啊——」葉桃花一聲慘叫,猛地回頭咬住我的手腕。
「啊——」我也慘叫一聲,拚命推她的頭,但是又推不開。
過了好久,她才鬆開了口,轉過頭去呼哧呼哧地喘氣。
看著自己手腕上深深的齒痕,我忍不住抱怨道:「你不是大佬嗎,至於這麼怕疼?」
「你哪個耳朵聽說大佬不怕疼了!」葉桃花深吸了兩口氣,白皙的額頭上布滿汗水,隨即抓過來一塊毛巾疊好塞到嘴裡,用眼神示意我可以繼續了。
如此,再給她消毒的時候,她便咬緊了牙不吭聲。
一直到開始上刀傷葯,她才鬆了口氣,我不知道這玩意兒的成分,但肯定能消炎、止疼,因為她的神態輕鬆許多,還能跟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了。
「你背後有什麼大人物啊,杜斌那麼怕你?」葉桃花一眼就看明白怎麼回事了,奇怪地問。
「……沒有啊!」我肯定不能說。
「喲,還低調啊!」葉桃花更奇怪了:「既然有大人物罩著,之前我通緝你的時候咋不找呢?」
「因為我能應付你啊!」我繼續給她上著葯。
「……男人是不是都喜歡吹牛啊?」葉桃花輕輕按摩著太陽穴。
「什麼時候吹了,到現在你傷過我一根汗毛嗎?」本來還想吹得更狠,突然發現手腕上的齒痕還在,趕緊閉上了嘴。
好在葉桃花並沒有提這茬,而是說道:「杜斌今天把我的人傷成這樣,這個仇我肯定是要報的……你夾在中間不為難吧?」
「最好別打了吧……我給你倆當和事佬,讓他多賠你一點錢可以不。」之前盼著他倆開打,是因為葉桃花老找我麻煩,打起來就沒功夫來找我了。
現在沒了這個擔憂,自然也不需要他們鬥了,關鍵是這一次打得這麼狠,葉桃花的報復肯定也很恐怖,萬一牽連到李東怎麼辦?
「不行。」葉桃花完全沒給我面子,一字一句地說:「我肯定是要報仇的。」
我不再說話了。
她知道我背後有大人物,但不知道具體是誰,也沒受到威脅,自然不會顧忌。
我能給她的壓力接近於零。
沒轍,隻能隨後囑咐李東小心點了。
上完葯、包完紮,葉桃花整個人都輕鬆了,感覺就跟沒受過傷似的,換上衣服以後更是身輕如燕、行動自如。
她私藏的刀傷葯果然神奇,難怪捨不得給夏侯等人用。
之前一路背她,給我身上也染了不少皿。
葉桃花便拿來一套男士的藍色睡衣,讓我自己洗澡、換上。
「這不好吧……」我為難道。
外衣也就算了,貼身的睡衣哪能隨便換啊!
「放心吧,純新的,沒人穿過!」葉桃花嘆著氣:「單身好多年了,想著哪天帶回來個男人給他穿的……沒想到是你這麼個小毛孩,真是太煞風景了。」
「其實吧……不小。」我把葉桃花推出門去。
在浴室裡洗完了澡,又換上這套嶄新的睡衣,還把自己染皿的衣服洗了甩幹晾在陽台。
等一切忙完了走出去,葉桃花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她穿著一套粉色的真絲睡衣,側躺在柔軟的沙發上,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渾身充滿慵懶的氣息,又有一股貴氣瀰漫全身。
「天氣好,應該一會兒就幹了……換上衣服我就走了!」我走過去說道。
「行!」葉桃花點點頭,並未起身:「今天謝了啊,回頭有機會報答你。」
我心裡想,咋不提送別墅的事了?
雖然我嘴上肯定不會要,但你強行過戶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啊。
正說著話,別墅的門鈴突然響了,葉桃花踩著拖鞋走過去,透過貓眼看了看後,回頭沖我說道:「有客人來了,你去廚房切點水果。」
「……我好像不是你家的下人吧?」我不滿道。
「剛才白看我身子啦?少廢話,快去切!」葉桃花沖我擺著手。
得,確實理虧。
我隻好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一些水果,又找到菜刀和案闆切了起來。
與此同時,葉桃花也將客人迎了進來。
回過頭去,透過門縫看了一眼……
直接給我驚得不輕。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