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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謝堂主,一路走好

跳龍門 撫琴的人 5514 2025-07-03 13:58

  

  張健跳進湖裡去了!

  現場沒一個會水的,好在九龍湖也不大,眾人紛紛四散開來,沿著湖邊奔跑,把守在各個岸邊,確保張健一登陸就將其生擒——他總不能一輩子不上岸吧?

  但讓我們萬萬沒想到的是,張健別說登陸,紮進湖裡之後,竟然再也沒有露頭,足足十幾分鐘以後,大家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九龍湖裡不會還有其他出口,張健順著暗流逃走了吧?

  ——別說沒有這個可能,水下的世界同樣複雜多變,有些活水流遍大半個國內都有可能,當初在雲城清溪別院的時候,向影就曾帶著我和段逸飛從湖底逃出生天!

  我們立刻找來了專業的捕撈隊和潛水員,經過數個小時的摸排和調查後,確定湖底確實還有出口,張健應該是逃走了。

  現在想想,張健特意選擇這個地方見面,甚至故意坐在湖邊,就是在為自己準備後路!

  萬一不行的話,還能逃之夭夭!

  關鍵他是怎麼知道九龍湖底有出口的?

  果然啊,能做宋塵的手下,能和老狼平起平坐,確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確定沒抓到張健後,我還挺喪氣的,這麼好的機會,佔據了所有優勢,竟然讓他給溜走了。眾人也都挺無語的,紛紛圍到我的身邊表示遺憾。

  我一句話沒說,蹲在湖邊,用手指沾了沾水,接著在地上寫了個字。

  「江會長,你為什麼要寫一個倒過來的『江』字?」包志強奇怪地問,眾人也都一臉疑惑。

  「……沒事!」我搖搖頭,並未解釋,起身走向另外一個位置。

  聶明還躺在這裡。

  大家之前都忙,沒有人幫他叫救護車,這傢夥也久病成醫,受傷受出了經驗,自己先簡單止了皿,不過幾個小時煎熬下來,整個人已經奄奄一息、氣若遊絲了。

  「江……江會長……送我去醫院……」看我過來,聶明有氣無力地說。

  「不好意思,兄弟。」我蹲下身,拍著他的肩膀,「之前我是故意裝作不在乎你,以此迷惑張健,他反而不會殺你了……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嗎?」

  「明……明白……送我去醫院……」聶明面色慘白。

  「不過你也是的,最近怎麼總是受傷,是不是該找個算卦的看看了?雲城有個叫千運算元的,你可以去試試!」我誠懇地建議道。

  「送我去醫院……」聶明的聲音越來越弱。

  「流了不少皿啊,我先看看怎麼回事!」

  「送我去醫院……」

  「你們也是的,怎麼不幫忙叫個救護車?」我轉過頭去,惡狠狠瞪著包志強等人。

  「冤枉啊江會長,我一直忙著抓張健來著!」包志強撓著頭。

  嘮了大概幾十句後,我才給120打電話,救護車終於姍姍來遲,將聶明送到了醫院裡。

  即便如此,我也沒有放棄尋找張健,如果他還在石城就好辦了,這地方到底是我的地盤,挖地三尺也能給掘出來!

  ……

  張健不在石城了。

  以聶明做要挾的計劃失敗以後,張健痛定思痛,認為不能再抓這種小卡拉米,要逮就逮一個大的,否則我是真不當一回事!

  所謂大的,無非就是包志強、姜樂這種人。

  但這種人肯定很不好抓,要麼身邊的保鏢很多,要麼自身有很強的實力,想要接近他們都很困難!

  張健思來想去,終於想到了一個人。

  他不知道這個人行不行,但決定試一試。

  於是他又潛回呼市,來到某醫院的太平間,打暈看管的守衛之後,便悄悄地溜了進去。

  太平間裡陰森幽冷,就連燈光都不那麼明亮,張健仔細搜尋了一陣後,終於拉開了某個停屍櫃,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謝景山!

  謝景山早已死了,因為從樓上摔下來,屍體都成了一塊一塊,隻是後來經過專業人員縫合,才勉強成為了一具完整的身體,就這也有許多缺失、破損的地方,但是都用衣服遮蓋住了,看上去還算正常。

  謝景山到現在還沒下葬。

  因為我和貝峰等人商量好了,什麼時候殺掉張健,什麼時候給謝景山下葬,以此作為自己的信念和動力,因此屍體一直都在太平間裡存著。

  誰也不會想到能有人偷屍體!

  如果不是山窮水盡,張健肯定也不會這麼幹,但他現在已經無所不用其極,無論多下作的手段也會去試一試。

  「謝景山,你活著的時候,江城為了救你三入呼市……後來你自殺了,他又不惜一切為你報仇,看得出來你倆關係是真好啊……所以哪怕是你的屍體,應該也會讓他顧忌的吧?」

  張健取出提前準備好的裹屍袋,小心翼翼地將謝景山的屍體裝進去。

  就在這時,門外恰好傳來了腳步聲。

  張健擡頭一看,竟然是貝峰、阿勝和小克!

  謝景山雖然一直沒下葬,但幾人隔三差五就來探望自己大哥,於是雙方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地撞上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貝峰等人絕對是天底下最想殺了張健的人,當即就一個個張牙舞爪地奔過去。

  「別動!」

  論單打獨鬥,貝峰等人沒有一個是張健的對手。

  但聯合起來肯定就不一樣了,張健非常清楚這一點,當即抓著謝景山的脖子,沖著幾人惡狠狠道:「敢再過來,我扯了他的頭,拍到地上當籃球玩!」

  千萬不要以為死人就沒價值,法律中尚且還有「侮辱屍體罪」!

  沒有一個正常人類能受得了這種事情,那可是他們一生中最敬仰最愛戴的大哥啊!

  哪怕謝景山已經死了,幾人也不願看到他受如此折磨。

  於是幾人都不動了,一個個怒火中燒地盯著張健。

  「唉,這不就對了嘛……都別動啊,小心你們大哥的頭再也找不到了……」張健笑嘻嘻的,繼續把謝景山往裹屍袋裡裝。

  過程中,他還假裝一不小心,摳出來謝景山的一隻眼睛。

  「喲喲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張健趕緊把眼睛安回去,「哎呀,實在太脆弱了,你們可千萬別衝動啊,一不小心就得給他扯個零碎。」

  謝景山之前從樓上摔下來的時候,屍體本來就砸得稀碎,好不容易才拼回來,那是僅剩的一隻眼睛了,另外一隻早已不知去向。

  張健安了半天,位置卻始終不對,不是上下倒了,就是左右反了,反正看著總不對勁。

  「靠,死了還不消停!」張健有點惱了,「啪」的一巴掌拍在謝景山腦袋上。

  好在脖子縫得比較緊實,腦袋並沒有摔下來,但眼睛又彈了出來,在地上「噔噔」跳了幾下。

  「噗通——」

  貝峰似乎終於扛不住了,雙膝一彎跪了下來。

  阿勝和小克也跟著跪倒在地。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不用這樣,我不搞他了啊!」張健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將眼睛撿起來,再次塞了進去。

  「謝堂主,是我們無能!」貝峰擡起頭來,已然淚流滿面,阿勝和小克也是一樣,眼淚爬滿了他們的面龐。

  「希望你在天之靈,原諒我們的衝撞!等幹掉這傢夥,我們在葬禮上賠禮道歉!」貝峰歇斯底裡地說完,帶頭沖了上去。

  阿勝和小克緊隨其後。

  一場慘烈的惡戰隨即在太平間之中展開。

  ……

  等我得到消息的時候,戰鬥早結束了。

  我恢復成宋漁的容貌,從石城趕到呼市,直接去了公安局,二愣子等人就在門口,立刻包圍上來,七拼八湊講了一下事情經過。

  首先,張健確實死了,被三個人圍攻,不死都不可能,他的命沒那麼硬。

  其次,謝景山被扯得七零八碎,雙方顯然展開了一場屍體爭奪戰,到後來胳膊、大腿、肚子什麼的都拆開了,又要勞煩專業人員好好地縫補一番了。

  最後是那三個人的情況,同樣無比慘烈。

  貝峰活著,阿勝重傷,小剋死了。

  這就是張健的戰績,以一敵三,不落下風。

  這玩意兒實在算不上正當防衛,所以警方勘察過現場以後,該屍檢的屍檢,該送醫的送醫,該逮捕的逮捕,該審訊的審訊。

  貝峰就被抓了起來,正在審問。

  我這次來,就是撈貝峰的。

  小克已經死了,阿勝下半輩子都要在床上度過,所以貝峰無論如何不能再出事了。

  我迅速進入局子,找到關係好的領導,向其表示自己的來意,接著還給對方出謀劃策,將主要責任都推到小克身上,這樣一來貝峰最多判個故意傷害罪。

  再操作下,沒準一兩年就出來了。

  「宋二公子,我願意幫忙的……但也要貝峰配合錄口供才行啊!」領導嘆了口氣。

  「這個簡單,我去跟他說!」

  「恐怕不簡單……」

  領導幽幽地道:「自從進入審訊室中,他就一再強調自己是主動要殺張健的。」

  我愣住了。

  五分鐘後,我在一個房間裡見到貝峰,一場惡戰過後他的身體傷痕纍纍,處處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好幾個地方還有紗布包裹的痕迹,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沒有攝像頭,也沒有監聽,這是屬於我們兩人單獨的談話。

  「為什麼?」我疑惑地看著他。

  「贖罪。」貝峰低著頭說。

  「贖什麼罪?」

  「那天回呼市的時候,我們被張健的人圍攻……我沒護著謝堂主,自己先跑了。」

  貝峰仍低著頭,聲音很低,卻清晰入耳。

  「事後我無數次的追悔,如果當時能堅持守在謝堂主的身邊……或許他就不會被抓走了。作為一個小弟,我該拚死護著他才對的。」

  「……當時是謝景山讓你們撤的吧?」我皺起眉,按照邏輯分析著之前的情況。

  「是。」貝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可許許多多個夜晚,我都拷問自己、質疑自己,到底是聽命撤的,還是隻顧自己逃命撤的?答案非常遺憾,就是後者!整個呼市,人人都說謝景山的手下沒有孬種,個頂個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漢……但我知道自己不是,我沒臉活在這個世上,更沒臉做謝景山的兄弟!」

  「……你不說的話,沒人知道!」我搖搖頭。

  「可我自己知道。」貝峰擡起頭來,一字一句地說:「漁哥,謝謝你幫忙了……我的人生,請讓我自己做主吧!其實我早就不想活著了,隻是心裡一直憋著口氣,總想幹掉張健以後再死。如今這個願望終於達成,自己也能安心地追隨謝堂主了……」

  「你別這麼極端!」我能理解他的想法,可以懺悔、可以自責,但要想死就鑽了牛角尖。

  人這一輩子,誰還不犯一點錯啊,動不動就要自殺、求死,根本不是正常人的精神狀態。

  所以我斷定,貝峰的心理出了很大問題。

  「漁哥,你不要勸我了!」貝峰長長地呼了口氣,「你不知道我的心中有多煎熬,隻有一死才能解脫!而且我說的是事實,一開始和張健較量,就是奔著弄死他去的……我沒有在口供上撒謊,現在無非求仁得仁,正常接受法律制裁就行。真的,不用再管我了。」

  「我不跟你說了!」我一擺手,直接出門。

  我找到領導,直接讓他偽造一份口供,就按照之前商量的那麼說,其他環節自然有人安排搞定;至於貝峰,暫時先關著吧,這傢夥的精神狀態不是太好,貿然放出來反而容易走上不歸路。

  還是那句話,小剋死了,阿勝傷了,無論如何也要保住貝峰。

  讓他冷靜冷靜再說。

  後來我又去看望了下阿勝,他還在ICU病房裡,並未徹底脫離危險,自然有專門的兄弟照顧著。

  再然後,我就開始操辦謝景山和小克的喪事。之前說過不殺張健、不葬景山,這個目標總算是達成了,隻是回首過往,付出的犧牲和代價也不少。

  猶記得剛入呼市的時候,向影曾經問我,和張健開戰的話,一定會有傷亡,值嗎?

  當時我用《拯救大兵瑞恩》來舉例子,說隻要有一線希望就不能放棄,放在「報仇」上也是一樣的,明知道有傷亡也要去做。

  時至今日,我也心疼貝峰等人,但仍不後悔這個選擇。

  想來他們也是一樣的。

  三天後,謝景山和小克的葬禮一起舉行。

  北龍門並未主導這起報仇事件,葬禮自然也和他們沒有關係,所以是由天脊能源承辦的。為了避嫌,「江城」也沒現身,自始至終都是「宋漁」主持大局。

  謝景山的朋友遍布整個呼市,人緣確實恐怖到了一定程度,葬禮當天自然來了不少的人,整個殯儀廳都站滿了,甚至排到了走廊外,黑壓壓的一片,看不到頭。

  唯獨少了貝峰和阿勝,他倆一個蹲號,一個住院。

  作為宋漁,和謝景山其實沒什麼交情,但我還是忍不住在葬禮現場掉了淚,等到司儀語氣沉痛地講完這位老大哥的一生後,我便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堂主,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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