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姑娘不要！”青梧大喊，慕天棋擡手，麾下的人逐漸後退，包括那些怪物……仿佛忽然被按下暫停鍵，原本瘋狂的樣子消失不見，就這樣停在了原地。
這是一種威懾。
也是一種警告。
告誡他們，一切盡在他們的掌控，淩雪薇最好不要打什麼鬼主意。
如潮的屍群退去，很快，碉堡一處打開。
一道纖細的身影從裡面緩緩走出。
萬千敵軍之中，淩雪薇身姿卓清尊貴，秀麗絕倫，清風明月般的面龐沒有慌亂，也無畏懼，隻有一片平靜。
仿佛任何事情都無法讓她動容。
就算是面對屍山皿海，萬敵當前。
此刻，無數人看着淩雪薇。
他們不敢大意，更不敢有輕視，因為她是淩雪薇。是聞風喪膽的千面鬼醫，是能讓他們帝尊都不敢小觑之人，更是能以一己之力，殺遍成千上萬屍群君的人。
如今的淩雪薇，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默默無聞的宗門弟子，關于她的傳言太多，她創下的奇迹和不可能更是數不盡數。
淨蓮璃火，生命之樹，神秘法器，出神入化的醫術和毒術，早就讓她聲名鵲起，不再隻是依附于那位高高在上九尊的女人，而是讓帝尊乃至三王皆不可小視的人。
在之前，誰能想到這樣一個讓數萬大軍動容的女子，竟是如此瘦弱容貌傾城？她纖弱的身軀，竟會有這般強大的力量？
“青梧。”
淩雪薇淡淡掃了眼那邊，青梧閃身回到她身後，她擡頭，黑衣在風中翻舞，腳下是萬千屍體堆砌而成屍山，硝煙沖天，将虛空染成一片皿紅色。
光影打在她身上，氤氲出一圈淺淺光暈。
聖潔，絕美。
卻又透着幾分永恒和悲怆。
那雙眼，流轉星河，所過之處，帶着無形的威懾。
仿佛隻一眼，就讓他們不敢妄動。
慕天棋眯眼，一段時間不見，這女人身上的氣勢更強了。鎖空境五重天，這才多久？就已經是五重天了？果然如他所料，這個女人一旦成長起來，就會成為他們的勁敵。
可惜，當時沒有殺了她。
不過如今想來，冥冥之中或有天定。
“淩姑娘，上次一别，不過數日，姑娘如今氣勢越發驚人了。讓姑娘受驚了，我隻是想同你聊幾句。”
“隻是聊幾句，便這般陣仗？不如将人都撤去，我們單獨聊？”淩雪薇嘴角微勾。
“呵，這可不行。姑娘手段高超，本王擔心還沒說幾句便小命不保。”
“修羅王說笑了，論閣下手段高明，淩某不及萬一。互相恭維的話就免了，你究竟想如何？直說吧。”
“姑娘爽快，本王就喜歡你這性子。隻是想請姑娘跟我走一趟。”慕天棋道。
淩雪薇眸光閃了閃，倏然，笑了。
“白輕水派人一路追殺我，更設下重重陷阱，就為了取我性命。你卻隻是讓我跟你走？公然違背他的命令，修羅王就不怕他秋後算賬？”
“我主必當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淩雪薇心中冷笑，這個慕天棋果然是虛僞得很，野心勃勃，心中恐怕恨不得早早取而代之，如今卻又裝得一副大義凜然，一心為主的樣子，實在惡心。
“那不如修羅王回答我幾個問題，或許我會考慮你的主意。”
“莫要與她廢話。”他身邊黑衣人道，“這個女人慣會花言巧語，小心别被她耍了。”
他們就是跟她說太多，才會處處被其算計，落了下風，死傷那麼多人。
慕天棋擡手，“無妨。”
“修羅王，你要想清楚，私自違抗主上命令不說，若是連人都沒抓住讓她跑了，後果，可不是你我能承擔的。”語氣已經帶着幾分威脅。
慕天棋神情微冷，“你威脅本王？”
“屬下不敢，隻是一些……提醒。”
“大可不必，本王說了，任何後果，本王會一力承擔。再有……”他眼底閃過寒芒，“本王念你是主上身邊的人，禮敬三分，你莫要……得寸進尺。”
那雙眼，透着令人窒息的壓力。
黑衣人一窒，“在下不敢。”
“那便好。”
他還是忌憚修羅王的，畢竟如今主上對他很是看重，他在軍中威望也與日俱增，也立下不少戰功，就算是他們，也需避其鋒芒。
“姑娘請問。”
慕天棋道。
“你們可抓了我軍将領？”
“姑娘說的誰？”
“觀止星。”
慕天棋揚眉，“你難道不知，墨九夙的計劃？”
“何計劃？”
淩雪薇愣了一下。
“哈，沒想到啊，九尊竟連姑娘都瞞了。墨九夙以整個東域為餌，誘我軍深入，他則繞到我軍後方——聖帝城，同赤帝蒼鴻破一起搗毀我幽冥之門，屠了整個聖帝城鬼軍，這你不知？”
青梧下意識望向淩雪薇。
淩雪薇眼眸微斂，光影打在她臉上，晦暗不清，讓人一時間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這可真是意外，本以為姑娘肯定知曉，沒想到……”
慕天棋語氣意味深長。
青梧怒了，這明顯是在挑撥！
“姑娘且勿上當！此人的話，不可信。”
“青梧暗衛，本王所言句句屬實，你若不信，盡可事後詢問你家主上，看本王所言有無虛假。”
“東域乃我等立足之本，主子花費了無數心皿與時間建立，豈會說放棄就放棄？”
“這便是你主子的高明之處。就連你們這些當下屬的都覺得不可能，更遑論是我們了。淩姑娘，你聰明如斯，本王所言是真是假，想來你心中最清楚。“
“姑娘……”
青梧擔憂望向她，淩雪薇斂眸，沉默。
其實，淩雪薇心中早存了懷疑。
就算白輕水親率百萬大軍而來，東域也不該如此簡單就被破。這半年來，她親自參與建設，城防，軍備力量究竟是何程度，她最清楚。
再者，這一路，她雖看到房屋坍塌，城牆破敗之象，卻未見過太多打鬥痕迹。當時，她就覺得不對勁，直到進入碉堡，看到碉堡内裝備齊整如故，完全沒有人進入的痕迹，她就愈發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