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球癟嘴，一旁的閃電得意洋洋，“主銀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雪球你真笨！這點事都記不住！”
“砰！”
“啊臭雪球你幹嘛打我？！”
“小爺打的就是你！”
……
兩個小家夥吵吵嚷嚷，驅散了淩雪薇心中的陰霾。
還好有這兩個小家夥在，才讓淩雪薇在這偌大的宮殿中不那麼孤獨。
因為此刻的她，比起任何時候，都要脆弱……
而淩雪薇不知，也正因此她躲掉一劫。
雪球找到的那汪泉水，正是冰火兩生池。
池水一半冰寒，一半灼熱，以她現在凡胎肉體，若下去，恐怕會屍骨無存。
而之前她所泡泉水，其靈氣還沒有這裡百分之一，對此刻的她而言，正好。
當然這些，她自然是不知道了。
……
出了天池。
“姑娘出來了？時辰還早，我讓人炖了金絲燕窩正在熱着，正等您回去呢！”嬷嬷連忙上前。
淩雪薇淡淡道，“有勞了。”
其實她雖被囚禁在淩雲閣，但一應吃食用度都是最好的。
帝千絕并未虧待過她，恐怕在外人看來，這根本就不是階下囚該有的待遇。
隻是宮人們卻從未在淩雪薇臉上見到過一絲笑容，就算每次聖君來看她，依舊這般。
不僅如此，好像每次氣氛都很凝重。害得他們大氣都不敢喘，唯恐遷怒自身。
淩雪薇默默走着，忽然她腳步一頓，“……我想見你們聖君，嬷嬷可否通報一下。”
嬷嬷驚訝。
這麼久了，這還是淩雪薇第一次主動說要見聖君。
之前聖君每次來，都鬧得不歡而散。嬷嬷看得出來，在其他人眼中所謂的榮寵，對淩雪薇而言，是負擔和累贅。
可今個，她竟主動提起要見聖君了？
難道姑娘是想開了？
“老奴這便去通報。”
暗一聽完彙報後，也是有片刻呆滞。
今天這太陽莫非打西邊出來了？
那位竟然主動來找聖君了？
“我知道了，我這便去禀告，你暫時将淩姑娘帶至偏殿等候。”暗一片刻都不敢耽誤。
“老奴明白。”
暗一進了主殿，殿内帝千絕正與幾位長老議事。
“怎麼了？”
暗一走近在帝千絕耳邊低語幾句，原本以為聖君會詫異，卻見他面色如常，淡淡說了句，“暗一，本君看你這差事當得是越發妥當了，這點事就敢來煩我！”
明明是平靜的語氣，卻隐約透着些許寒氣。
嗯？
暗一一驚，怎會這樣？
他忙跪地，“屬下知錯！請聖君責罰！”
“出去！”
尾音是已經控制不住的怒意，暗一一激靈，連忙灰頭土臉地退了出來。
直到站在殿外，他依舊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聖君待那位淩姑娘，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有多在意。每當夜晚，聖君都會悄無聲息去淩雲閣，身為暗衛的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可今個那位主動找來了，聖君怎麼反而發火了？
搞不懂搞不懂。
果然帝心似海啊。
隻是該如何回禀那位呢？
暗一腦袋開始疼了。
……
淩雪薇聽完暗一的禀告，隻是淡淡說了句，“那我便在這等着，他何時有空，你再來告訴我。有勞了。”
“不敢不敢……”
暗一小心賠着笑臉出去了。
到了外面，他才不由抹了把冷汗。
“大人這是怎麼了？直接讓她回去不就得了！”一旁的護衛看着暗一的樣子不解地問道。
“你懂什麼？一邊去！”暗一随口就把人給打發了。
若真這麼簡單，他也不用如此費盡心思了。
這兩位，一位自家主子，一位……得，什麼話都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
“給我記住了！偏殿那位無論如何都不能得罪！否則将來别怪我沒提醒你！哼！”暗一冷冷地警告了一聲。
望着他離去，那侍衛疑惑不已。
不就是個階下囚麼？用得着這麼大驚小怪？
但他還是聽了進去，在那位面前雖未畢恭畢敬，但也不敢造次。
直到後來，親眼目睹聖君跟那位的相處方式，他才後怕不已冷汗涔涔，慶幸自己當初聽進去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
自暗一離去後，幾位大人便發現，自家聖君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聖君？聖君？”
上首的人終于回神，“卿禀之事，本君知道了，時辰不早了，你們暫且退下吧。”
幾人面面相觑，卻也未敢多話，行禮後便退下了。
帝千絕坐在上首，窗外餘晖灑落在他身上，将他的面容襯得忽明忽暗，有些晦暗不清。
他望向窗外，眼神有些遊移，不似平日裡的溫潤與端肅。
“暗一。”
忽然帝千絕叫了聲，外面候着的暗一忙進來，“聖君。”
“人呢？”
雖未點名道姓，但暗一還是立刻就反應了過來，他連忙說道，“還在偏殿等着。”
帝千絕銀瞳掃來，“整個下午都在？”
“是。”
暗一小心翼翼地吐出了一個字。
殿内空氣陡然一沉。
“你是怎麼做事的？不知道她如今身體勞累不得？她說等着便等着？本君竟不知你暗衛首領何時這般聽話了？”
“聖君恕罪！”
暗一心中叫苦，那位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性子，他哪敢多勸啊！那位決定的事，恐怕就連您親自出馬都不管用，更何況是他？！
暗一在心中哀嚎，這在殿前當差的日子越發不好過了，明明心底是在乎的，偏偏面上過不去，他又不是每次都能揣測準聖君的心思！
“去看看。”
帝千絕徑自出了大殿，很快便到達偏殿。
暗一注視着前方，不知為何，竟覺得今日聖君的腳步有些匆忙……
暗一好笑地搖頭，怎麼可能？一定是他看錯了。
“參見聖……”
“噓……”
嬷嬷看見來人立刻行禮，帝千絕擺手，讓嬷嬷不要出聲。
帝千絕的目光落在旁邊，光影下，淩雪薇趴在桌上不知何時睡着了，竟連帝千絕進來都未發覺。
淩雪薇纖細的身形，籠罩着一層淡淡的橘色光暈，柔和了她眉宇間的倔強和銳利，多了幾分柔和與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