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淩雪薇馬上察覺不對。
觀止星很為難，因為帝尊下令，要瞞着姑娘恒城那邊的事。可哪想到，姑娘沒在空間養傷，反而出來了。
若是讓帝尊知道了是他洩露了此事，非得扭斷他脖子不可！
“姑娘多慮了，我這就讓人去打探消息。您傷勢未愈，還是先回去歇着吧？外面天寒地凍，您若是有個萬一，屬下沒法跟帝尊交代啊。”
淩雪薇擰眉，“那青梧呢？你可知他在哪？”
“這……”
青梧被派去了恒城，不在城中。
“他出任務去了。”觀止星打着哈哈。
“什麼任務？”
“這我就不知道了。”
淩雪薇眯眼，眼神銳利盯着他。
觀止星在這樣的視線下，努力保持鎮定，實在是淩雪薇眼神太過犀利，再加上他本就心虛。
“姑娘？”
“我知道了。”
觀止星哪裡能想到，淩雪薇都未再追問，轉身就走了。
“姑娘！”
觀止星立刻叫住了淩雪薇，“您要去哪？”
“既然你不願說，我就親自去城外找。”
“不可！姑娘傷勢未愈，怎能出城？更何況，城外還有百萬鬼軍，随時都會威脅姑娘性命！”
之前那一戰，慕天棋對姑娘恨之入骨，若姑娘此刻出城被他們知曉，豈非羊入虎口？
淩雪薇回頭，黑瞳斜了他一眼。
“……好吧，我告訴您！”觀止星終于還是敗下陣來，無可奈何。
姑娘聰慧敏銳，他其實心中明白，是騙不過她的。
若真的讓姑娘在此刻出城，帝尊知道了，他的後果恐怕會更慘。
“說。”
“姑娘先答應我，聽後别沖動。”
淩雪薇擰眉。
觀止星深吸一口氣，将事情娓娓道來，“其實，恒城确實出事了……”
觀止星盡量組織語言讓事情聽起來沒那麼嚴重，可是，随着他的叙述，淩雪薇臉色越來越難看。
等得知容霸天重傷昏迷，皇甫宸他們更是生死未蔔時，淩雪薇怒不可遏。
“為何不告訴我？是他……讓你們瞞着我的？”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其實從淩雪薇醒來後，兩人就陷入了冷戰。與其說冷戰，不如說，是她單方面不願跟夜墨炎說話。
淩雪薇對夜墨炎隐瞞此次計劃，他以整個東域為餌的事，仍心存惱火。
氣他的隐瞞，氣他的冷酷。
但淩雪薇更氣的是她自己。
“姑娘，帝尊也隻是擔心您。”
淩雪薇臉色緊繃，不為所動。
觀止星歎息，“帝尊已經派了青梧去往恒城，在之前，暗衛一直在搜索。還有容家主，現在也已脫離危險。帝尊不告訴您，也隻是擔心您知道後會接受不了，影響您身體。”
“人呢？”淩雪薇冷冷道。
見淩雪薇面無表情的樣子，觀止星抿唇，半晌終于下定了決心，“您随我來。”
很快，觀止星将她帶到一處建築前，“容家主他們就在裡面。”
淩雪薇進去，迎面就看到呂青竹和蒙榆迎面而來，“公子！”
“您醒了？”
“聽說您昏迷不醒，我們還一直擔心來着！現在看您好好的我們就放心了！”
他們身上都纏着繃帶，看樣子傷得不輕，不過精神很不錯。
淩雪薇懸着的心微松，“我沒事，你們怎樣？容叔他們呢？其他人呢？”
兩人一頓，神情黯淡下來。
淩雪薇的心又提了起來，正要張口詢問，就看到容沐和容夏從房中沖出來，“呂叔，蒙叔，爹醒了！”
“真的？”
幾人激動，猛地沖入房中。
淩雪薇也緊随其後。
一進來，就看到了秦老和幾個德高望重的醫者在裡面，他們看到淩雪薇，先是一驚，随即忙行禮。
“姑娘。”
“公子？！”
床上傳來容霸天虛弱卻驚喜的聲音，看到他不顧傷口就要做起來，淩雪薇忙一個箭步過去按住他，“别動。”
這時，房間内其他人才發現她。
“公子！”
“淩姐姐！”
容沐容夏眼神閃亮，淩雪薇揉了揉兩個小子的腦袋，環顧四周。
蒙榆，呂青竹，容沐容夏都在，可是……
“虞浪和五哥呢？”淩雪薇問。
“公子莫擔心，他們去轉移恒城百姓，所以與我們分開行動了。”
蒙榆見淩雪薇的臉色難看連忙解釋。
“他們現在很安全，我們兩日前剛收到他們的傳訊，他們現在在甘泉一帶。”
聽到這裡淩雪薇的臉色才稍有緩和。
“其他人……”
淩雪薇接着問道。
然而回答她的卻是一片沉默。
房間裡透着凝重和壓抑。
見此，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淩雪薇緊緊閉上眼，感覺兇口仿佛壓了一塊大石頭，沉悶窒息。
恒城，曾經是他們的庇護所，在他們最危難的時刻，接納了他們。後來，他們一磚一瓦建立起厚重的城牆，防線，将這裡打造成堅固的堡壘。
這裡早已不僅僅隻是個避難的落腳點，更是他們的家。
尤其是對容霸天等人而言，那裡更是他們的起點。
如今，恒城被破，怪物橫行。那場大戰，死了那麼多兄弟，到現在，他們依然無法忘記那時的絕望和憤怒。
目睹那些鮮活的生命一個個倒下，被怪物們撕成粉碎，那種痛，猶如烙印，深深烙在他們心口。
至死，難忘。
“公子……”
淩雪薇擺手，打斷他們脫口的愧疚。
“你們還活着，這就夠了。”
城池，他們可以再建。
領土，他們可以再擴。
但若人沒了，那就真的沒了。
衆人眼眶紅了，就連向來的鐵漢蒙榆也不由紅了眼。
這是他們跟了公子後，輸的最慘烈的一場戰役。
城内一萬多的戰士，全部犧牲。
他們最親近的部下，副将，左膀右臂，也都一個個在他們面前倒下。
饒是此刻，那種絕望，依然讓他們心悸。
可以說，他們能活下來，完全是僥幸。
當時，若非九尊的人及時趕到，恐怕他們幾個真要葬送在那了，也不能活生生站在這跟淩雪薇說話。
後來，他們就被一路護送到了鏡皇城，得知淩雪薇亦重傷昏迷，他們擔心許久。
現在好了，淩雪薇好好站在他們面前，籠罩心頭多日的陰霾，也終于揮散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