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病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母親在懷着蕊兒的時候,不小心掉到了玄冰寒潭之中,玄冰的寒氣入體。母親在生下了蕊兒之後不久,便去世了,蕊兒也是一出生就極具畏寒。”張遠銘說道。
“玄冰寒潭的寒氣那麼厲害嗎?”淩雪薇詫異地問道,“不僅僅害你母親喪命,還讓當時在你母親肚子裡的張姑娘,一出生便落下了病根?”
“玄冰寒潭的周圍全部都是千年的玄冰,就算是最厲害的修者,都無法用手直接觸碰那千年的玄冰。”張遠銘說道。
“那碰了會怎麼樣?”傾城問道。
“我也是聽說,并沒有親眼見過,據說這千年的玄冰人隻要碰到,就會被凍成冰塊。”張遠銘繼續說道,“而玄冰寒潭裡的水,都是玄冰融化而來的,這潭裡的水雖然沒有千年玄冰那樣極度的嚴寒,但是人隻要掉到裡面,隻需要半炷香的時間,就算是救上來了,也隻會是一具屍體。”
“幸虧令堂當年被人及時救了上來,不然怕是要一屍兩命了。”淩雪薇沒有問,為什麼張遠銘的母親懷着孩子,還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是啊!母親當年是不小心腳滑掉了下去,當時她的身邊還跟着不少的人,所以馬上就把母親給救了上來。”張遠銘說道,“當初家裡将母親從寒潭裡拉上來的那兩個奴仆,因為手上沾了寒潭的水,自此以後也落下了病根,到了天冷的時候,就會全身的骨頭酸痛。”
“那令妹都有些什麼症狀?”淩雪薇接着問道。
“小的時候,蕊兒隻是體溫比一般的孩子低,特别的怕冷。當時隻要在冬天的時候,給她穿得暖和一點,然後在屋子裡多生一爐火也就沒事了。”
張遠銘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摸了摸張遠蕊的臉,他感受到張遠蕊的臉頰并沒有比他手心的溫度低太多之後,終于松了一口氣。
“慢慢地随着蕊兒一天天地長大,她也變得越來越畏寒,身上的衣服越穿越多,就連她的身體,也好像冰塊一樣,被逐漸地僵硬。她的身體也一天比一天虛弱,我都不知道蕊兒若是再找不到醫治的辦法,還能撐多久。”
淩雪薇聽着張遠蕊的症狀,有點像是現代的漸凍症,隻不過漸凍症的病因是肌肉萎縮,而不是真的整個人都被凍住了。
而且漸凍症即使是在現代,也是一個相當麻煩的不治之症。
淩雪薇意識到張遠蕊的病情比她預估的要嚴重得多。
“中土之地那麼多有醫術高超的大夫,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能夠救治張姑娘嗎?”傾城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她對于這個剛剛認識的姑娘十分的同情,盡管傾城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甚至連自己一丁點過去的記憶都沒有。
但是至少她還是活蹦亂跳的,身體沒病也沒痛,想去什麼地方就去什麼地方,想吃東西就吃什麼東西。
傾城對于自己的身世曾經也有過惶恐,現在她忽然覺得,過去的記憶或許都不重要了,比起躺在馬車裡,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日子可以活的張遠蕊,傾城覺得她已經很幸運了。
“中土之地是有不少厲害的煉丹師,我也想讓他們為蕊兒診治。隻不過那些丹聖級别,中土之地最頂尖的那幾位煉丹師,就是丹宗級别的煉丹師,我想要求見,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張遠銘一邊苦笑,一邊搖頭。
看起來他這一路上沒少碰壁。
“那一個都沒找到嗎?”傾城繼續追問。
“有見到過兩位丹宗級别的煉丹師,他們都是宗門中長老級别的人物。”張遠銘說道,“但是他們在看過了蕊兒的病情之後,都說蕊兒的病他們沒這個本事治療,讓我們去找到丹聖級别的煉丹師碰碰運氣。”
“據我所知,在這蒼隕之境内,丹聖級别的煉丹師就隻有一位,他是十大家族之一的尉遲家的家主。”
淩雪薇不等張遠銘細說,就已經猜到了結局。
“尉遲家在這蒼隕之境十大家族當中,算是一個超然的存在,因為尉遲家主這一位丹聖級别的煉丹師坐鎮,每天在尉遲家門口求醫問藥的人,都可以排上好幾十裡地,你根本不需要尉遲家門口碰運氣,都能夠知道這一趟去了一定沒有不會有任何的收獲。”
“大哥,我哪裡都不去了……咳咳……帶我回家,我想要回家。”張遠蕊睜開了眼睛,看着張遠銘十分費力地說道。
“蕊兒,我就在回去的路上了,我們很快就能到家了。”張遠銘看到妹妹醒了過來,湊到了張遠蕊的身邊,柔聲說道。
張遠蕊掃了一圈馬車,看到了馬車内的淩雪薇和傾城之後,愣了一下,臉色馬上就露出了笑容。
“身邊好久都沒有這麼熱鬧過了,兩位姑娘很抱歉,我不能起身跟你們打招呼。”張遠蕊的眼裡露出了一絲笑意。
“兩位姑娘,蕊兒的病不能吹風,也不能受凍,所以她常年都隻能在屋裡待着。平時也隻有我能在身邊照顧,蕊兒連個可以說話的朋友都沒有。”張遠銘解釋道。
“張姑娘,你不舒服就好好地躺着,我們還沒感謝張公子願意讓出馬車來,捎我們一段路程。”
傾城想起了張遠銘說,邀請她們同行,是希望她們可以陪着張遠蕊說說話,于是傾城主動地坐到了張遠蕊的身邊。
“一路上多一個人說話,時間也能夠過得快一些。”
“姐姐,不要叫我張姑娘,這樣太見外了,你跟大哥一樣叫我蕊兒就好了。”張遠蕊看到有人跟她聊天,感覺到十分的開心,“不知姐姐怎麼稱呼?”
“蕊兒,我叫傾城。”傾城笑着介紹道,“坐在你對面的那一位是我的同伴,她叫雪薇。”
“雪薇姐姐懷裡的小貓好可愛。”張遠蕊的目光落到了在淩雪薇懷裡呼呼大睡的夜墨炎身上。
夜墨炎的傷病沒有完全痊愈,所以他睡覺也就是一種療傷的方法。
馬車上十分的暖和,這種暖烘烘的環境讓夜墨炎覺得十分的舒服,所以剛上車他便在淩雪薇的懷裡,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倒頭就睡。
然而張遠蕊“小貓”兩個字,刺痛了夜墨炎敏感的神經。
夜墨炎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他抖了抖毛在淩雪薇的身上站了起來,他倒是要看一看,又是那個不長眼睛的家夥,竟然敢把他堂堂上古神獸,當做小貓來對待。
“你瞎激動什麼?”經過了這麼多天的相處,淩雪薇也算是了解了懷裡這隻小獸的脾氣。
一言不合就喜歡炸毛,還随時對外界充滿了敵意。
不出手的話還好,一出手随時都可能要人命。
淩雪薇輕輕地拍了拍夜墨炎的腦袋,讓他安分一點。
對于一個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淩雪薇希望夜墨炎可以寬容一些。
當夜墨炎看清把他當成小貓的人是張遠蕊,他瞬間就沒了脾氣。
夜墨炎還不至于去跟一個病怏怏的小丫頭計較。
然而夜墨炎異常地不滿淩雪薇為了一個小丫頭而訓他。
夜墨炎伸出爪子抱着淩雪薇的手就是一口。
當然了,夜墨炎不可能舍得真的咬下去。
他隻是輕輕地噙着淩雪薇的手掌,尖牙也僅僅隻是挨到了淩雪薇的皮膚。
夜墨炎伸出小舌頭舔了舔淩雪薇被他咬到的地方,然後一臉無辜地看着淩雪薇。
“噗嗤……”淩雪薇被逗樂了。
張遠蕊看着夜墨炎可愛的模樣,眼睛幾乎要冒出光來。
“很好玩吧!”淩雪薇把夜墨炎給抱了起來,“你可以輕輕地摸一下,他的毛很軟很舒服的。”
夜墨炎眼看着淩雪薇要把他送到别的人手中,立刻便掙紮了起來,直往淩雪薇的懷裡鑽。
“還是不要了。”張遠蕊搖了搖頭,“我現在的身體就好像冰塊一樣,怕是會凍傷他!”
“蕊兒……”
淩雪薇看着張遠蕊,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股惆怅。
張遠蕊懂事得讓人心疼,而就是一個這麼會體貼人的姑娘,卻要飽受病痛的折磨。
“其實沒有關系的……”
“我現在都沒有辦法控制我手上的力道,即使碰到了這隻小貓,我怕也是感覺不到他松軟的皮毛了……”
張遠蕊費力地搖了搖頭,她的身體因為這來自骨子裡的寒意,僵硬得連動一動手指都很費力。
張遠蕊的目光落到了她那僵硬的手掌之上,她的情緒忽然就低落了起來。
“我的身體已經給大哥添了很多麻煩了,如果不是我的話,大哥也不至于耽誤他的前程……”
“蕊兒,我不許你這麼說,對我來說治好你的病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張遠銘一臉嚴肅地說道。
“抱歉,都是我讓蕊兒不高興了。”
淩雪薇想要岔開話題。
“張公子,你跟蕊兒的感情可真好,像你這樣願意為妹妹奔走求醫的大哥可是很少見的,你真是個心疼妹妹的好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