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章 不缺銀錢
錢掌櫃走到京兆府外時,就看到這裡圍着的裡三層外三層的百姓,有人口裡說着什麼江湖大盜。
饒是見多識廣,錢掌櫃也忍不住在心裡犯嘀咕,上次京兆府這麼多人,還是前年審理羅将軍那個強搶民女的纨绔子時。
他難道攤上了什麼大案?
身旁的衙役柳青催促道:“别看了,快進去,大人還等着問話呢。”
錢掌櫃從身上摸出一錢銀子,塞在柳青手裡,“麻煩差爺行個方便,可否告知裡面在審什麼案子,小的真的隻用去回個話?”
柳青把銀子收入袖中,對錢掌櫃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悄悄告訴你,裡面啊,青城郡主和安樂侯都在,你們賓至樓可能住了擄人的江湖大盜,所以找你來問話,你知道什麼,最好都說出來,别讓大人懷疑你們和大盜有勾結。”
錢掌櫃一驚,連連道謝:“多謝差爺,我們賓至樓一向最是規矩,絕不會和罪犯來往。”
當走進京兆府後,錢掌櫃一看,公堂之上,居然有這麼多人。
除了被侍衛簇擁的青城郡主,還有安樂侯、侯夫人,連侯府大小姐都在,他們旁邊,還站着一個藍衣姑娘,正是住在賓至樓的姜瑤。
而京兆尹崔懷遠,正指着姜瑤,問錢掌櫃:
“錢掌櫃,你可認識這位姑娘?把你知道的,都給本官說出來。”
錢掌櫃看着姜瑤,疑惑地眨了眨眼,難道這就是那江湖大盜?
他又想到侯府大小姐姜蕊,也曾來打聽此女的消息,說此女可疑,可能蒙騙安樂侯。
想到這裡,錢掌櫃生怕被扯上關系,一股腦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回大人,這位姑娘名叫孟瑤,于兩日前的傍晚入住賓至樓天字二号房。她是從江州來京城投親的,路引查驗無誤後,小的就讓夥計帶她入住了,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江州!姜瑤來自江州!
姜蕊激動地想,那她去江州,是否就可以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
“錢掌櫃,這位孟瑤姑娘住在賓至樓天字二号房,她的房費付清了嗎?”
錢掌櫃如實回答:“付清了,孟姑娘很大氣,一來就付了十日的房費,給夥計的打賞也不少。”
姜蕊又問:“所以在你看來,孟姑娘會是一個來自貧苦農家的女子嗎?”
“怎麼可能?”錢掌櫃立即否認,“她身上穿的衣裳,戴的首飾,百兩銀子都下不來,貧苦農家怎麼負擔得起?”
“确實如此,光她身上雲錦,就不便宜,還繡了金線,哪家的農女能穿得起這個?”
厲青雪找到機會,對姜瑤的衣着做出評價後,恍然大悟指着姜瑤。
“本郡主知道了,你自己買不起,是去偷别人的,不對,以你擄人折磨的狠勁,說不定你是搶劫了銀子買的!”
姜瑤眉頭緊鎖,“郡主慎言,我就算養家不富裕,但可以自己賺錢,不行嗎?”
“敢問孟瑤姑娘,你做何營生?又賺了多少銀子?可否讓崔大人派人一查?”姜蕊問。
姜瑤抿了抿唇,又改了口,“我這身衣裳首飾,是好友相贈,不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但你前言不搭後語,實在很可疑。”
姜蕊轉過身,對着崔懷遠拜下。
“崔大人,此女形迹可疑,身份不詳,若放任她在京中肆意,恐會威脅他人安全,請大人派人詳查!”
厲青雪滿意地在旁邊幫腔,“本郡主也覺得她很可疑,崔大人,若你今日放過她,而導緻京城不安甯,你的罪過就大了。”
崔懷遠:“……”
他才不要平白背這麼大的黑鍋,而且姜瑤确實有些可疑,查下她的身份,費不了多大事。
“那就要請這位姜瑤……哦不,孟瑤姑娘在京兆府中待些時日,等查清了你的身份,才能離開。”
“不行!瑤兒不能留在這裡。”沈氏乞求地晃了晃安樂侯的胳膊,“侯爺,你想想辦法呀!”
安樂侯不耐煩地扒開她的手,“知道了,别拉拉扯扯,你還嫌丢的臉不夠多?”
又看了一眼姜瑤,安樂侯對着崔懷遠拱手。
“崔大人,小女初到京城,沒什麼見識,不會說話,請大人見諒。但她絕不是什麼可疑之人,且本候與夫人思女心切,小女剛認回侯府,不便待在外面,所以……”
崔懷遠了然,“本官明白,姜侯爺愛女心切,是想為令嫒擔保?那便立下字據吧。”
把鍋甩給安樂侯,做了擔保後再出了事,就是安樂侯府的責任,與京兆府無關。
崔懷遠處理多了京中纨绔子弟打架鬧事的糾紛,隻要問題不大,家裡來人擔保,立上字據,把人帶走,大家都省事。
安樂侯明白其中利害,此時有些猶豫。
他與姜瑤也不過今日才相認,雖然姜瑤給出的利益很誘人,但萬一此女真有什麼不對,那他安樂侯府豈不是也會受到牽連?
“崔大人,小女就住在安樂侯府,何必還要立下字據那麼麻煩?”
安樂侯瞪向緊抿着唇的姜瑤,一把将她從沈氏身後拉出來。
“瑤兒,你現在老老實實的,給崔大人和郡主把話說清楚,别語焉不詳,徒增懷疑!”
姜瑤咬了咬唇,眸中閃過一絲陰鸷,她不想說明身份,但此情此景,也由不得她不說。
再開口時,姜瑤放軟了聲音。
“其實,臣女不缺銀錢,首飾衣裳都是自己出錢所買,因為養母經營有生意,這些年生活富足,我沒必要去偷去搶。”
“所以,你這是承認之前所說,家中食不果腹、農家艱辛,全都是謊言?”姜蕊質問。
姜瑤尴尬搖頭,“也不算謊言,年幼時,家中确實艱辛,養母帶着我和哥哥在村裡種過幾年地,後來家中情況才逐漸好起來。”
“這麼說,我的親生母親待你很好,好吃好喝地供養你長大,讓你穿绫羅綢緞,給你戴珠玉首飾。”
姜蕊凝視着姜瑤,眸中恨意彌漫。
“那你真是黑了心肝,不但撒謊誣陷我的身份,還非要逼我為奴,你究竟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