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适時地倒上葡萄酒。

　　裴清淺端起杯子，跟對面的歸海遇說：“那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歸海遇仍舊不舍得收回自己的視線，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城市，他希望能多看裴清淺幾眼。

　　目光幾乎是黏在裴清淺的身上，根本舍不得移開，許久他才問：“清淺，可以冒昧的問一下，你當時是怎麼喜歡上慕衍之的嗎？”

　　“他？”裴清淺望向窗外。

　　路邊的車裡，慕衍之聽不到兩人的對話，但卻能夠注意到裴清淺看過來的眼神。

　　整個人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站起來。

　　她不由自主地笑了笑，放下手裡的杯子，溫和眸子之中閃爍着璀璨的笑意：“大概是一見鐘情？”

　　歸海遇難以置信地問：“一見鐘情？”

　　之前準備好完善計劃的時候，他沒有後悔。

　　後來被發現了，他也沒有後悔。

　　一直到裴清淺被那麼多人罵，他放棄計劃好的一切，站出來幫裴清淺澄清，他還是沒有後悔。

　　然而這一刻，就在聽到裴清淺說對慕衍之一見鐘情的那一刻，他後悔了。

　　“很難理解嗎？”裴清淺看他錯愕的表情，疑惑地問。

　　歸海遇懊惱極了：“那如果當時出現在你面前的是我，而不是他，那你會對我動心嗎？”

　　“不一定。”裴清淺不去否認這件事的可能性，但出于理性考慮，她還是覺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愛上歸海遇：“對于當時的他來說，我隻是一個陌生人。”

　　長相在慕衍之遇到的女性裡，不算是最好看的。

　　氣質也不是最突出的。

　　還是被老師咄咄逼人的質問的壞學生，一般人遇到，頂多是會多看兩眼，絕不會過問。

　　可他不僅過問了，還幫他們争取到了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

　　毫不誇張地來說，那是裴清淺從小到大，第一次遇到自己無法解決的問題。

　　而慕衍之登場為她解圍，徹底在她的心裡留下了堪稱濃墨重彩的一筆。

　　歸海遇反駁：“你怎麼知道如果是我遇到了那種情況，我不會站出來幫你？”

　　裴清淺猶豫了一下：“如果你當時的做法跟慕衍之的一樣，那豈不是更說明咱們兩個有緣無分？”

　　她現在也奇怪，歸海遇對她有好感，到底是發自内心的喜歡。

　　還是受慕衍之的影響……

　　覺得慕衍之喜歡她了，他也一定要喜歡？

　　歸海遇沉默了。

　　裴清淺最終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對我有感覺的？”

　　歸海遇看着裴清淺的雙眼，認真地思考着這個問題：“大概是……”

　　他說着，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想不起來确切的時間了。

　　坐直身體，慢慢地收回視線：“我……”

　　“記不起來了？”裴清淺輕輕地晃動着手裡的高腳杯：“還是突然發現，你其實并沒有喜歡過我？”

　　歸海遇臉色漲的通紅：“不是，我隻是記不起來确切的時間了而已。”

　　有的時候，喜歡是融入到一言一行之中。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喜歡上了。

　　但是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泥足深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