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不夠愛的,永遠在忽略……
兩輛車幾乎零距離的瞬間,斐竟一腳踩下刹車。
四個輪子極速摩擦着地面,生起一縷縷白煙,還有刺鼻的橡膠燃燒味,熏的陸甜眯起眼,連連後退。
他們兩個人!
他們法律上認可的夫妻二人。
此刻,正隔着一扇前擋風玻璃,距離不算遠的,沉默着,一瞬不瞬的對望。
司機吓壞了,忙拉扯陸甜的胳膊,要報警,“陸小姐,先生這是真要殺了您啊!快走,咱快走。”
“你先走,不用報警。”
陸甜支開司機,走到庫裡南的副駕駛座一旁。
打開車門,上車。
斐竟渾身肌肉緊繃。
可見她還肯跟自己坐在一輛車上,坐在副駕上,那張陰沉到快要爆炸的俊臉,瞬間籠上一層欣喜。
“老婆……”
“開車吧,好久沒去橋洞了,想去看看。”
半小時後。
陸甜的手,被斐竟強行牽着。
他們站在一處廢墟之上。
破破爛爛的石磚橋不見了。
工地的一旁,立着個藍色的公告牌。
施工單位:陸氏集團。
施工項目:老橋改建。
“看見了?
“斐竟,我們的回憶會消失,這世上沒什麼東西能一成不變的被誰牢牢掌握。
“我不行,你也不行!”
愛情這東西,就跟精美的水果一樣。
剛吃的時候,能甜到心坎上。
隻是一旦腐爛,便是覆水難收,瞧着惡心,隻想扔進垃圾桶!
相比于渾身因憤怒而微微顫抖的斐竟。
陸甜過分從容了。
她還在莞爾一笑,“别再來打擾我,也别來找我,現在的我們,都需要分開一段時間,好好考慮一下未來了。”
言盡于此。
話音甫落,陸甜要去路邊打車。
斐竟猛得一個伸手,遏住她瘦到皮包骨的手腕,“你不說離婚,就還是愛着我,你隻愛我,對嗎?”
“愛?斐竟,我倒是想問問你,你還愛我多少?嗯?你還隻愛我一個人嗎?”
在趙老師的病房裡。
這個男人對陸悠悠的維護,但凡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那是發自肺腑,而不是簡單玩一玩的。
斐竟被問的,啞口無言。
他忽然苦笑,“甜甜,結婚七年,我像是一條忠犬一樣照顧你的感受,縱容你的大小姐脾氣,可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是人,也是一個男人,我會累的!”
所以陸悠悠出現後,便有了發洩口?
陸甜低下頭,沉默了許久。
之後,她不急不緩的挽起袖口。
在小臂的正上方,有一塊因為過于頻繁注射而永久性青紫的皮膚。
“甜甜!”斐竟目瞪口呆。
陸甜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斐總,您說的照顧我的感受,就是在我一次次喝醉後,不得不被送去醫院輸液醒酒的時候,您對此一無所知,毫無察覺!”
“我……”
想辯解。
她撩起左側的長發,露出盤着猙獰疤痕的頭皮,“還有斐總指控的大小姐脾氣,嗯!我承認,我脾氣的确火爆,不然在别人說你是小白臉,靠着女人上位的時候,我也不會跟他們拼命。”
打到頭破皿流,臨昏迷前,還生生咬下對方一塊肉。
但就此,也沒有多少人敢再在斐竟面前諷刺鄙夷了。
“老婆,甜甜,這些我都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斐竟眼睛紅的,快滴皿了。
陸甜用腳尖踢了踢地上的灰塵,語氣漫不經心,“斐竟,你不跟我說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嗎?因為我愛你,哪怕你故意瞞着,我也會主動追根究底的。”
可不夠愛的那一方,永遠在忽略!
出租車離開。
陸悠悠從勞斯萊斯上跑下來。
她從後面緊緊抱住失魂落魄的斐竟,安慰,“老公,姐姐這就是狡辯,是在PUA你!你想一想,她若是真委屈,你那麼愛她,她為什麼不早跟你說?”
“為什麼?”
男人看女孩的眼神,仿佛溺水者瞧見浮木。
他急需一個理由,一個甜甜還愛着他,他并沒有做錯的理由!
“當然是她對你的傷害更大啊!姐姐那點小傷,比得過老公你這麼久以來的隐忍嗎?”
小姑娘氣呼呼,還硬擠出了好幾滴眼淚。
她輕聲哽咽,“總之,斐哥哥,姐姐就是想一輩子壓着你,否則,她口口聲聲說不愛你,幹嘛還賴着不離婚呀!”
“所以甜甜隻是在吓我?她還愛我?”
斐竟死灰一片的黑眸裡,希望再次燃燒。
陸悠悠把人帶上車。
在他看不見的方向,女孩幹淨水靈的眼神裡,是被仇恨殺瘋了的皿腥。
車子緩緩啟動。
她配合男人的欲望,一步步誘導,“當然啦,不過,老公,不聽話的寵物,你說,要如何讓她學乖呢?”
兩日後。
陸甜收到馮一男的晚宴邀請。
身為恩師,自己無法拒絕。
路上,瑞秋的手機振動了幾聲。
——【瑞秋女士,我妻子得知您也喜歡歐洲文藝複興時期的油畫,想和您見一面,是否賞臉?】
下面是一張私人畫展的邀請函。
她準備删除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在了馮一男的實驗中心門口。
這次晚宴的主題,是要結合不同科研人員的概念,來共同探讨全新國産民航機的更新疊代。
按照馮教授的安排,宴會開始前,每一位受邀嘉賓,都需上台,進行演講二十分鐘。
而這個重新進入科研領域的機會,陸甜迫切的,很想把握住!
她對于渦輪發動機原始推動力的設想和研究方向,獲得滿堂喝彩。
馮一男當衆贊揚,“甜甜,離開行業這麼久,看來你身上的光,倒是一點沒有熄滅啊!”
“是啊是啊,陸主任還救了馮教授您的命呢。”
大家起哄,奉承。
不一會兒,陸悠悠一身高奢禮裙,昂首闊步的走上演講台。
她的第一句,就是指控陸甜,“姐姐,為了張揚自己的天賦,就盜用我的科研選題,你還有一點職業道德嗎!?”
随着話音落地。
大屏幕上,出現以陸甜設想為基礎的,更加詳細的研究方案。
馮一男蹙眉,“甜甜,這是怎麼回事?”
不等她解釋。
斐竟的聲音,插了進來,“抱歉,馮教授,我妻子剛被确診躁郁症,還出現非常嚴重的妄想,她一直都覺得,陸悠悠的東西,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