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等我消息
陸硯書寬和地笑笑,是顧北弦打電話告訴我,說你母親受傷了,讓我過來看看你,勸你不要太難過。
聽到顧北弦的名字,蘇婳心裡刺痛了一下。
難過得臉上肌肉直抽抽,心思全寫在眼睛裡。
陸硯書看懂了她複雜的情緒,疼惜地說:好孩子,難為你了。
蘇婳鼻子一酸。
連日來一直繃緊的神經,一下子松弛下來。
強撐的筆直的肩背,仿佛被抽走脊柱,整個人都垮了。
如果顧北弦在,她會投入他的懷抱,尋求一些安慰。
可是他們的感情,隔山隔海隔着好幾個人的傷亡。
回不去了。
她怔怔地站在那裡,如風中之竹。
陸硯書見她清瘦許多,越發心疼。
他情不自禁地把她攬進懷裡,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不怪你,你别太自責。
蘇婳臉埋在他的大衣上,低聲說:不,就怪我,是我太自私,隻顧自己感情,不考慮我媽的安危。
陸硯書溫聲勸道:愛一個人是沒錯的,你沒做錯,錯的是那些壞人。我們沒有害人之心,卻架不住有些人為了一己私利,來害我們。這也是在兇手抓起來之前,我不想讓你和你生母相認的原因。二十四年前,那些喪心病狂的人,連一個小嬰兒都下得了手,一旦被他們知道,你還活着,他們肯定會殺人滅口。
蘇婳聽得毛骨悚然。
放在前些天,陸硯書這麼說,她還覺得他危言聳聽。
可是現在,她相信了。
人心之惡,遠超出人的想象。
忽然想到什麼,蘇婳從陸硯書的懷裡抽身出來,神情焦灼地盯着他,爸,你快走吧,以後離我遠點,我怕他們會傷害你。
她聲音發澀,偏頭看一眼躺在床上神情呆滞,身上貼滿儀器的養母。
我媽已經那樣了,我不想讓你再受傷害。
陸硯書看着她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模樣,心揪得難受。
平時看着挺膽大的一個人,連古墓都敢下,死屍都敢摸。
如今卻被吓成了驚弓之鳥。
他溫柔地摸摸她的頭,傻孩子,爸沒事,他們不敢傷害我。
不,他們無惡不作。
陸硯書溫和地笑笑,語氣寵溺,爸活了這麼多年,什麼事沒經曆過爸爸不能離小婳太遠,還得保護我們小婳呢。
蘇婳聽得心裡暖意湧動,情不自禁地潸然淚下。
這些日子,養母昏迷不醒,她強裝堅強,卻被陸硯書短短幾句話破防了。新筆趣閣
父愛真的很能給人安全感。
蘇婳忙不疊地說:爸,您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了,肯定累了,快坐吧。
她拉了椅子讓他坐,給他倒了杯水,又拿了水果讓他吃。
陸硯書坐下,抿口茶,放下杯子說:北弦最近特别忙,他爸車禍住院,公司亂成一鍋粥,顧凜和他的人,又虎視眈眈,有點顧不上你,讓我給你帶個話,别怪他。等忙完,他會好好補償你。
蘇婳心裡酸酸澀澀,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才好。
明明說好的分開,可他卻總是一副裝聽不懂的樣子。
就像之前明明離婚了,他還總是對外人說她是他的太太,是他的愛人。
陸硯書食指輕扣桌面,其實北弦沒有錯,錯的是他爸,你們分手分得太草率了。
蘇婳站在窗邊,風吹進來,撩起她的頭發。
她輕聲說:他是沒錯,可我媽更沒錯,我媽不該被我連累。
陸硯書歎了口氣,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你和北弦這對怨侶,真不容易,從小就波波折折,一劫又一劫。希望你們能快點渡過這一劫,有情人終成眷屬。别像我,一把年紀,隻剩遺憾。
蘇婳擡頭看向面容呆滞的母親。
除非她能恢複到從前。
否則跟顧北弦在一起,她真的很愧疚,良心不安。
沉默片刻,蘇婳不着痕迹地向陸硯書打聽:顧傲霆的車禍,他們怎麼處理的
陸硯書意味不明道:被顧北弦給壓下來了,最後以交通意外事故結案,車子刹車出了問題。
他司機呢
陸硯書笑,顧北弦讓我告訴你,别擔心,他已經處理好了一切,不會有事。
蘇婳暗暗松了口氣。
這樣顧謹堯就不會被查出來。
查不出來,他就不用去坐牢了。
在病房待了一個多小時後,陸硯書去酒店休息。
蘇婳拿起手機,上網一搜,全是顧北弦參加各種活動的新聞和視頻。
她随手點開一個視頻。
是顧北弦參加一家公司收購案的商業短片。
視頻裡的他衣冠楚楚,玉樹臨風,英挺面容堅毅,漆黑的眸子堅硬凜然。
短短時間不見,他比之前成熟了很多很多。
身上多了種上位者的強勢。
顧傲霆車禍住院,公司亂得像一鍋粥,他臨危受命,身心壓力巨大。
蘇婳捏着手機,一遍遍地回放視頻。
盯着顧北弦的臉,看了一遍又一遍,怎麼看都看不夠,目光像膠在他臉上似的。
午後的陽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皮膚白得近乎透明。
冰涼的風吹拂着她的發絲。
不知看了多久,最後她睡着了。
手還緊緊握着手機。
那手機在一遍遍地播放着顧北弦的畫面。
等顧謹堯來的時候,看到她身子微微後仰,半躺在椅子上,雙眼緊閉,過長的睫毛垂下來,像一對悲傷的蝴蝶。
白色薄紗窗簾被風吹得飄飄忽忽,她秀氣的小臉若隐若現。
纖細的身子瘦得形銷骨立,仿佛随時會被大風吹走。
顧謹堯脫了身上的大衣,放輕腳步,朝她走過去,把大衣蓋到她身上。
把窗戶輕輕拉上。
彎腰從她手中拿出手機。
手機背部微微燙手。
顯然剛才一直在看手機。
他怕她在看什麼傷心的東西,輸入手機密碼0618,打開,手機頁面在播放視頻。
視頻定格在顧北弦的臉上。
他眉眼英挺,目光堅毅,正在參加一個商業收購案。
顧謹堯默默退出視頻,把手機鎖屏,放到窗台上。
他走到病床前,拿起蘇佩蘭的手臂,按摩起來,邊按邊低聲說:佩蘭阿姨,你快點恢複正常。蘇婳這些日子瘦得快沒人形了,擔心你,還要忍受和顧北弦的分離之苦。
許久,蘇佩蘭眼角緩緩溢出一滴碩大的淚珠。
那淚珠從眼角蜿蜒而下,直到爬到脖子裡,那裡鼓起的一塊青筋,正在無聲抽搐。
隔日。
顧謹堯接到警方電話,說距離蘇佩蘭失事的地方,十公裡處發現兩具男屍。
屍體死了有些日子,已經呈現巨人觀,脖子上有明顯勒痕。
有殺人滅口的嫌疑。
顧謹堯神情肅穆,回了警方幾句話,說馬上過去。
挂電話後,他把電話内容簡單地對蘇婳一說。
蘇婳頓住,大失所望,對方殺人滅口,那這案子是不是更難破了
顧謹堯唇角微勾,不,那兩具屍體就是破綻,我現在馬上去警局和警方彙合,等我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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