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疾複發？
怎麼會？
按理說還不到寒症發作的時間啊？
“我能去看看他嗎？”淩雪薇問道。
觀止星欲言又止，老爺子颔首，“去吧，他剛睡着。”
淩雪薇點頭，随即悄悄推門進去。
“尊老，讓她進去會不會……”
酒壑歎氣。
“讓她去吧。”
夙兒應該是願意見她的。
“尊老，主子怎會忽然無緣無故昏迷？”
“昏迷前你們說了什麼？他做了什麼？你都一五一十說給我。”他神情微肅。
觀止星猶豫了下，查下界之事，他其實是知道的。
不過這件事主子瞞着尊老的，如今尊老問起來……
“怎麼？到現在了還打算瞞着我？”酒壑聲音一沉。
“屬下不敢，是……主子他……”
“你盡管說，有任何後果我擔着。”
“是……”
觀止星這才将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包括昏迷前，暗衛拿情報給他看的事。
“下界？”
酒壑心咯噔一跳，“夙兒為何會忽然查下界之事？”
“因為……淩姑娘來自下界。”
“什麼？”
酒壑表情微變。
“尊老？”觀止星疑惑為何他反應這麼大。
“你随我來。”
來到房間中，“說吧，究竟怎麼回事？”
“其實，淩姑娘本出自下界，主子命暗衛查她的過往，同時……還有一人。”
“誰？”
“夜墨炎。”
這次，酒壑眼神是真的變了。
“把關于此女還有你查到的所有情報，都告訴我。”
“是……”
……
這邊。
淩雪薇望着床上閉眼沉睡的夜墨炎，給他把了脈，須臾，微微蹙眉。
脈象平穩有力，倒不像是寒症複發，又細細查看後，依然未發現哪裡不對，這情況，乍一看就像是睡着一樣。
為何老爺子會說舊疾複發？
淩雪薇守了一會，這時觀止星進來，“淩姑娘，尊老有請。”
她點頭，起身出去了。
敲門，裡面傳來聲音，她推門而入。
“坐吧。”
淩雪薇走過去坐下，對上老爺子的眼神，隐約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
那眼神，讓她背脊發涼。
酒壑望着眼前的女子，情緒久久無法平複。
她……
竟是她……
沒想到兜兜轉轉，他們還是走到了一起。
這究竟是宿命？
還是孽緣？
無怪乎，為何當初他見到這個女子時，總覺得她身上有種複雜的感覺，單純又不單純，真心卻又似有所保留，無法全然信任。
看來，她是有目的接近夙兒。
那她又知道多少？
當初，他找到夙兒時，他重傷隻剩一息尚存。
饒是如此，口中依然喃喃着她的名字。
所以，酒壑記得很清楚。
淩雪薇。
那日夙兒給他看關于她的情報，看來是有意隐瞞了一些，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麼，所以才會如此。
他的記憶恢複了多少？
當年，他用秘術封印夙兒記憶，按理說才過了三年，不該這麼快恢複。
是因為……她？
方才酒壑查探封印，已經開始有裂縫……
他用的封印是最高等級的，尋常很難沖破，定是夙兒迫切地想要記起從前，才會導緻封印出現裂痕。
思及此，酒壑不由感歎。
“這是你放入我房中的？”
他攤開手，上面出現一隻微型蜜蜂。
“是。”
淩雪薇承認得坦蕩，眼神毫無閃躲。
“你倒是誠實。”
“您太聰明，從您這探聽不到什麼，我隻有出此下策。”不過倒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果然，這位的實力深不可測。
“看來，你是知道了。”
淩雪薇面色微變。
“他失憶了，是您……？”
“是我。”
她疑惑了許久，懷疑了許久，如今終于得到肯定答複，情緒跌宕許久，才好不容易平穩下來。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為何會來到神界？”
“緣起緣滅，緣聚緣散，一切皆是天意，你又何必強求？”
“我從不認命，可經曆了這麼多，我卻不得不信。但唯有他，哪怕諸神阻擋，毀天滅地，我也絕不放棄。”
淩雪薇語氣平靜而堅決。
酒壑驚訝。
這一刻，他竟恍覺從女子身上看到夙兒的影子。
“罷了，雖然三年還未過去，但如今你已出現，他記起一切是遲早的事。你既想知道，那老夫便告訴你吧。”
“夙兒，本就是我的徒兒。當年，我算到他命中有一劫，便是三年前。”
“三十一年前，我下界遊曆，他剛出生，那時天降異象……”
酒壑依然還記得那年的景象，他受上天指引，來到下界，當時天地黯淡，電閃雷鳴，似末世之象。
烏雲滾滾，數百神獸齊齊仰天長嘯，飛鳥，走獸，靈物，一夕間全滅。
他順從指引來到宮廷，就見方圓百裡，煞氣彌漫，直沖天幕。
在那他看到了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天生皿瞳，妖異冰冷，宛如一尊煞神降臨。
明明是個剛出生的嬰孩，卻讓他心頭一顫。
當時他便确定，這個嬰兒就是他要找的“天命之人”。
可嬰兒皿脈異于常人，周身包裹着修羅之氣，凡是靠近者，皆被他反噬。
酒壑隻能暫時封印住嬰兒這份戾氣。
這也是為何日後，夜墨炎總會失控的原因。
當時淩雪薇就感覺到夜墨炎體内有幾股異常強大的氣息，究其原因卻是沒有一點頭緒。
後來，酒壑離開了，但他其實會經常悄悄去下界看他的小徒弟，教習夜墨炎武道術法。
後來，他擔憂自己時常下界，會改變徒弟命數，所以之後十幾年便不再下去，自己也逐漸在神界銷聲匿迹。
酒壑知道，那些人也在尋找天命之人，若他經常下界，萬一引起那些人注意，屆時給夜墨炎帶去麻煩，若是因為這些原因改變了徒弟的命數，那更是大大的不妙。
所以之後數年，酒壑都未再下界過，直到……他算出徒弟命中有一大劫……
在那日，他出現，帶走重傷的徒弟，并阻止了那日“神降毀滅”。
淩雪薇聽完後驚訝，“原來是您……”
怪不得當時，神界那些人就這麼走了，她當初還疑惑，究竟是什麼人能阻止毀滅中土，如今想來，也就隻有這位有這個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