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欽愣了許久，才開口問：“什麼……意思？”

　　司命深吸一口氣，回道：“我不是凡人，仙凡有别，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懂了嗎？”

　　陸硯欽緊盯着司命，似乎想從她臉上找出她在開玩笑的表現。

　　但是沒有。

　　司命神情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半晌，他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慘淡的笑容。

　　“小綠茶，别開玩笑了，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神仙妖魔。”

　　“你就算要騙我，也找個合理點的理由……”

　　“你哪怕告訴我，你是不喜歡我，不想再看到我，無法忍受待在我身邊……”

　　陸硯欽表情落寞，頓了頓，才又開口道：“也好過，這樣随便編造一個荒謬的說法來敷衍我……”

　　司命有些無奈。

　　她不想看到陸硯欽這副模樣。

　　他該是意氣風發，眼裡有光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頹廢，沮喪……

　　這樣的他，讓她心疼，又生出無限的自責。

　　“我沒有騙你。”

　　司命低垂着頭，雙手飛快結了個印。

　　下一秒，她的手上就多了一本書。

　　“這是命格簿，由我掌管，隻有我才能打開，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打開。”

　　陸硯欽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現的命格簿，好一會，才伸手接過。

　　他半信半疑地翻開，卻發現怎麼也翻不開。

　　司命把命格簿拿了過來，一翻，就翻開了。

　　“現在，你信了嗎？”她把命格簿收回，看着陸硯欽，問。

　　陸硯欽怔了許久，後開口道：“那又如何？”

　　“你是仙是人，我并不在意，我隻要你。”

　　猛地把司命擁進懷裡，他低聲道：“小綠茶，你既是仙子，那你……憐惜一下我，行嗎？”

　　他近乎哀求的語氣讓司命心裡一痛。

　　良久，她歎息道：“可我們……終究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陸硯欽有些激動。

　　“就因為你是仙，我是人嗎？仙與人為什麼就不能在一起？”

　　“小綠茶，是你先招惹我的，你不能說離開就離開，說結束就結束……”

　　“你不能對我這麼狠……”

　　“身份不同又如何？哪怕與你在一起，明日就會離世，我也偏要貪這一晌之歡。”

　　“小綠茶，别對我這麼狠……”

　　“兩年多，九百多個日日夜夜……你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疼疼我吧，小綠茶，别再讓我一個人了……”

　　他低聲呢喃哀求着，卻一聲聲砸進了司命心裡。

　　好半晌，她艱難開口道：“我可以讓紅線給你牽段好姻緣，你不會是一個人。”

　　“我不要！”

　　陸硯欽抱緊了司命。

　　“我隻要你！其他人我都不要！”

　　“可……”

　　“你如果還想拒絕，我就親到你沒力氣拒絕為止。”

　　陸硯欽突然放開司命，抓着她的肩膀，表情認真打斷了她。

　　司命：……

　　一巴掌糊了過去，她翻了個白眼。

　　“别老想着趁機占便宜！”

　　陸硯欽笑了笑，拉過她的手，固執地把自己的手指擠進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

　　“那你答應做我女朋友，以後我就不趁機占便宜了。”

　　他光明正大地占。

　　司命無奈極了。

　　“我跟你說了那麼多，都白說了嗎？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懂嗎？”

　　“不懂。”陸硯欽回答。

　　“你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我隻接受一個理由，那就是你不喜歡我。”

　　“小綠茶。”

　　陸硯欽注視着司命的雙眸，開口道：“你告訴我，你不喜歡我。隻要你說得出來，我就徹底死心，以後絕不糾纏。”

　　司命看着陸硯欽，一句“我不喜歡你”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最後，她洩氣地靠在座椅上。

　　陸硯欽輕輕把她擁住。

　　“你也是喜歡我的，對嗎？”他輕聲問。

　　司命沉默了一會，開口：“喜歡又如何，不可能在一起終究還是不可能……”

　　“既然我們是互相喜歡，為什麼不能試試？”陸硯欽問。

　　“小綠茶，抛開我是人你是仙的身份，我們試試，好嗎？”

　　“可……”

　　司命還有顧慮。

　　陸硯欽突然想到顧含舞，還有司命剛剛的話。

　　他問：“你說你和小嫂子上輩子就認識……小嫂子的一些稱呼和說話方式，也不像現在的人。她和你一樣，也是仙嗎？”

　　“算是。”司命點頭。

　　“阿願前世也是仙子，後被害，轉了世，她現在是妖。”

　　“小嫂子也不是凡人，可她和肆哥都已經結婚了。他們都可以，我們為什麼不行？”陸硯欽又問。

　　“他倆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他倆是天定之緣，三生石認定的姻緣，上輩子就已經在一起了。”

　　“他們現在算是再續前緣，而且三生石認定的姻緣，不管他們轉世多少次，不管他們身份如何，最終都會走到一起。”

　　“他們是三生石做媒，和我們當然不一樣。”

　　聽司命這麼說，陸硯欽有些心動。

　　“萬一我們也是三生石認定的姻緣呢？”

　　“想多了你，你以為三生石随随便便就與人做媒啊……況且……”

　　“況且什麼？”

　　“況且墨麒肆也不是凡人。”

　　陸硯欽很是驚訝。

　　“肆哥不是人？！”

　　“嗯。”

　　“不……不可能吧……”

　　肆哥要是不是人，那他之前怎麼還吃了那麼多苦……

　　“你如果不信，可以親自問他。”

　　陸硯欽想了想，拿出手機給墨麒肆打了電話。

　　彼時顧含舞帶着自家哥哥和玄翎，還有陸卿瓷在後院看花。

　　墨麒肆和渡一幾人在後院的亭子裡看着他們。

　　看到陸硯欽來電，他接了起來。

　　“什麼事？”墨麒肆問。

　　“肆哥，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陸硯欽開口。

　　“問。”

　　遲疑了一會，陸硯欽開口問：“肆哥，你和小嫂子……都不是凡人嗎？”

　　陸硯欽的問話讓亭子裡的幾人皆是一怔。

　　墨麒肆後反問：“司命說的？”

　　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司命，陸硯欽回道：“嗯，她把她的身份告訴了我。”

　　墨麒肆沒有隐瞞，回答說：“我們的确都不是凡人。喜歡司命？”

　　“嗯，喜歡。我找了她兩年多，好不容易才又遇到她……”

　　“肆哥，仙和人，不能在一起嗎？”陸硯欽問。

　　墨麒肆思考了一會，回答：“若是幾萬年前，是不能，但現在不一樣。”

　　頓了頓，他問：“司命也在聽吧？”

　　陸硯欽看了一眼司命：“嗯，她在聽。”

　　墨麒肆接着說：“司命，如今六界基本都已經衰落，不必再死死遵循幾萬年前那一套規則。”

　　“你們若都對彼此有意，就不要錯過。”

　　聽完墨麒肆的話，司命沉默着。

　　紅線朝墨麒肆伸手。

　　“來，讓我和她說。”

　　墨麒肆把手機遞了過去。

　　紅線撫着胡子開口道：“司命，你躲了兩年多，總該有個了結。”

　　“他與你有緣，至于這段緣，是孽緣是正緣，端看你們如何選擇。”

　　“情愛之事，無需考慮太多，随心便可。”

　　又是一陣沉默，司命回道：“嗯，知道了。先這樣，挂了。”